是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姜元妙考試沒考好,被她爸爸念叨了,鬧脾氣跑到他家。頂著張求安慰的小臉跟著他上這上那,最後自己憋不住,委屈巴巴問他,為什麼不安慰一下她。
那時的祁熠,從來不知道被安慰是什麼感覺,也如實告訴她:「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人。」
姜元妙還很驚訝:「就像你爸爸媽媽平時安慰你那樣呀。」
祁熠想說他爸媽從來不會做這種舉動,又不想把這種事告訴她,便索性不吭聲。這個問題問得他挺難受,即便這次考試考了第一名,也沒覺得有半分寬慰。
而下一秒,姜元妙忽而抬起手,在他頭頂輕拍了幾下。
「我媽媽是這樣安慰我的。」她說。
接著雙手捏住他的手腕,舉起來,放到她自己的頭頂,目光期待地望著他。
祁熠僵硬地抬起,放下,再抬起,再放下,機械生澀的動作仿佛剛上發條的機器人。
「是……這樣嗎?」機器人很不確定地問。
姜元妙的眼睛變得亮晶晶,仿佛身後有尾巴在歡快地搖著,「對,就是這樣!」
不知從何時起,這樣安慰的動作變得自然而熟練,分明,只在她一個人身上練習過。
懷裡的人哭聲減小,像是情緒穩定了些,祁熠停住手下動作,「哭夠了?」
姜元妙吸著鼻子從他懷裡離開,離開前還不忘扯著他的前襟擦掉滿臉的眼淚,抽抽噎噎地開口:「渴了。」
祁熠假裝沒看見她那缺德的小動作,去廚房給她倒了杯早就用養生壺燒好的溫開水。
姜元妙坐到沙發上,接過杯子仰頭咕嚕咕嚕往下灌,一口氣喝完,看得出確實是水分流失太多,哭得口乾舌燥。
溫度剛好的液體順著喉腔流入身體,驅散了些寒意,也給她降了些火氣。
「你怎麼在我家啊?」她把喝空的杯子擱到茶几上,終於想起來似地問。
祁熠在沙發另一側坐下,「有人買雪糕買到不見人影,手機還關機鬧失聯,把她爸急得電話打到我這。」
姜元妙垂著腦袋不吭聲,像在裝鴕鳥,把腦袋埋進沙子裡,不願意面對現實。
她平時的脾氣很好,怒火被點燃的閾值很高,很少有真發脾氣的時候,但真發起脾氣來,就有點一發不可收拾,不管不顧的任性。
這次怒上心頭,關掉手機一頭腦熱回了興臨,故意不理會她爸的電話和消息。
知道是任性,知道是做得不對,但當時就是不想面對他們。
雖然事後又會為自己的任性愧疚……
裝了好一陣鴕鳥,姜元妙揉了下鼻子,悶悶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會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