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熠就不一樣,不管是感興趣的東西還是不感興趣的東西,他都能反覆地去看,倒不是為了體驗不同心境下的收穫,而是出於某種她不能理解的強迫症,像做任務一樣要求大腦去記住情節和細節。
旁人總驚嘆他的記性很好,把他當成天才,但她知道,祁熠只是耐得住性子,也虧他這麼能耐得住性子。
姜元妙的目光落在祁熠的臉上。
他長著一張很有欺騙性的臉,三庭五眼十分標準的周正,仿佛天生自帶一身正氣,是那種哪怕穿著流里流氣的衣服站在混混堆,都會讓人覺得他是去混混隊伍臥底抓壞蛋的風紀委員。
又因為他不常笑,平日都面癱著一張臉,自然而然,又多了一層氣質——一個脾氣不好的風紀委員。
被她注視的少年將書翻了個頁,忽而抬眼,「有事?」
同他望過來的視線接軌,不過一秒,姜元妙移開眼睛,不太自在地撓了撓臉。
原本想問他怎麼還不下指令,轉念一想,這好像催著他使喚她一樣,便又把話咽回去,改了口:「我去接熱水,要不要順便幫你?」
學校的熱飲水機單獨設在每層樓的走廊一角,想喝熱水的學生得額外去那邊打水,有些麻煩,於是朋友們之間默認是一拖三四五個水瓶的輪流制。不過平時通常是她把水瓶給祁熠。
祁熠拿出水瓶,交到她手上。
姜元妙接過水瓶,起身就走,祁熠也跟著站起來,跟著她走出教室。
姜元妙原以為他是有其他事,卻卻見他是跟著自己去打水,見她停下,他還問:「不走嗎?」
「你不是把水瓶給我了嗎,跟來做什麼?」她只覺莫名。
下一秒她就後悔問這個問題。
祁熠手抄著兜站在她旁邊,有理有據:「我的小狗出去放風,我不跟著,被人牽走了怎麼辦?」
姜元妙:「……」
原來他沒忘!
白高興一場,姜元妙拎著水瓶就走,祁熠人高腿長,她走得再快,也被他三兩步就跟上。
祁熠亦步亦趨走在她身側,悠哉哉喊她,「妙妙。」
姜元妙沒好氣問:「幹嘛?」
祁熠沉吟一聲,問話的語氣似乎很真誠,「小狗怎麼叫的?」
姜元妙:「……」
她錯了。
她大錯特錯。
原來那個賭注的重點不是前面的形容詞,而是後面的名詞啊!
姜元妙可算是深刻體會到了,祁熠這損人的惡趣味,並且肯定,他這不是臨時起意,是從在她手背上畫狗頭的那天就開始預謀的報復!
更糟糕的是,他的惡趣味還遠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