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許熙瑤猶如一隻在海灘上上太陽的蚌殼,忽然被炙熱的陽光燙到,於是訕訕縮回自己的殼中。
好像在無意間戳到了她的痛處,許熙瑤不知道所措地攪拌著碗中醬料:「我不是故意提起這件事情的。」
「沒事,都過去了。」虞梔夏表現出來的狀態十分灑脫。
即使她語氣充滿釋懷的情緒,但許熙瑤仍感受到了其中蘊含的幾絲惋惜。
沒敢出聲,怕自己再次說錯話,默默吃著碗裡的食物。
「關於榕西的所有事情,早就在我不告而別那一刻成為過往。」
「後天是宋虞兩家的相親宴。」
點外賣時,許熙瑤特意叮囑外賣小哥,從樓下捎幾罐啤酒上來。
這會兒便派上了用場。
「砰——」
稍稍使力,啤酒瓶上的易拉環被虞梔夏拉開,氣體噴涌而出,濺落在餐桌上。
酒珠清瑩透亮,倒映出她的側顏。
涼意順著食道流入胃中,身體也被這股寒意侵蝕,聲線仿佛淬了層冰。
「不對,應該是我的訂婚宴。」手指不斷緊縮,瓶身被這動作捏得皺成一團。
——
兩年前,虞梔夏旅行結束。
在榕西度過的時日恍若大夢一場,夢醒後,她依舊是霖城虞家端莊淑雅的二小姐。
回到霖城的第二天,虞梔夏就被父母帶去了宋家。
「老虞,真是不好意思。」
「上門提親這件事本應是男方主動。」而後默默嘆了口氣,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我們家小瀝的狀態你也清楚,實在……唉,沒有辦法。」
說完之後,宋父目光落在一旁安靜聆聽的虞梔夏身上。
是打量,其中還含著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當時她沒看懂。
沒過多久,車軲轆在大理石瓷磚上滾動的聲音傳入客廳。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緩緩駛入眾人視野中。
深灰色的羊毛毯蓋在雙膝上,身著輕薄休閒的家居服,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
身周卻帶著難以掩飾的頹廢之氣,鏡片之下的雙眸也微微展露出幾分攻擊性。
他就是宋瀝吧。
將要與她結婚,共度餘生的人。
但他的腿……
虞梔夏沒敢多瞟,僅僅看了一秒,立即將視線移開。
即便提前知道他遭受車禍後,只能截肢報名,但親眼見到之後,隔著寬厚的毛毯,心中還是微微有些驚訝,面上卻鎮定自若。
她能感受到毛毯之下是空蕩蕩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