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椅最後回到原位,余寺言的視線看向桌面,一沓文件整潔有序的羅列在文件框內,旁邊的桂花開得正旺,散發著幽幽清香,不濃不淡,像是有備而來。
他再次環視一圈,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隨後徑直往外走去,快到門口時,又折返回辦公桌。
「嘿,今日我來到了陸教授的地盤,他交代我能,不能出去走。哈,我戴個口罩出去,應該沒人認識的……」余頂流已經被憋得瘋癲的自創R&B了,「他們認出你是誰?你是誰?他就是嘿!他就是嘿!余寺言思密達……」
他邊唱邊拉開辦公桌下第一個抽屜,如果不是一張紅色的卡片突兀的躺在那裡,這個抽屜就像從來沒人開啟過一樣乾淨。
余寺言好奇的打開卡片,身體還跟著自創歌曲有節奏的左右搖擺,完全沒偷看別人東西提心弔膽。
直至他將卡片上的字從上往下掃了兩遍,臉色變得陰鬱。只見那卡片上赫然寫著: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師兄,中秋月圓之夜,我爸邀請你一起去江南山賞月,等你……
饒是余寺言再沒文化,也明白其中的意思。就像一桶冰涼的水劈頭蓋臉的澆了過來,澆滅了他心中所有的火苗。
按他對某人的了解,如果不是對這個女人有什麼特別的感情,他絕對不會把這張小卡片留下來,還放抽屜里。
他雙眼放空的盯著這片紅,過了一會兒,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輕輕的將紅色卡片,放回抽屜,就像他從來沒有碰過一樣。
余寺言的視線再次轉向辦公桌的桂花,下一秒,一手抄起花瓶,也不管裡面是否有水,玻璃瓶會不會碎,瀟灑帥氣地徑直投進了垃圾桶。
「媽的!」余寺言暗罵一聲,不解恨似的一腳踹在辦公室的防火門上,然後直奔醫院心血管科。
暴走的余寺言心中有一百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拉出一坨念頭:不管陸胥白面前有誰,不管他在做什麼,老子干他一拳就拉倒了,從此你特麼共你的嬋娟去。
醫院路上行人大都是低著頭,有的匆匆趕路,有因為病情慢慢悠悠走的,臉色都不會好看,余寺言走在這群人中間,無疑是招搖的,特別是他在同一條路上繞了兩次,注視他的目光越來越多。
「醫生,你不是說手術成功嗎?為什麼?為什麼就這麼死了呢,她平時連個感冒都不會,怎麼這麼容易死……」男人跪倒在地,有些絕望的喃喃。
主刀醫生摘下口罩,有些生氣:「很抱歉,可以在最緊急的時候,你們選擇了保孩子,大人因為腹部手術還未修復,接著又做拔管手術,整根生鏽的鋼筋穿透了他的左肺!同時孕婦患有冠心病,為防意外,我們將心血管專家在手術現場,對於手術來說是順利的,但術後她的身體機能沒有挺過來,很遺憾。」
「怎麼會這樣?你們江北醫學院不是最厲害的醫院嗎?為什麼把她給醫死了!」渾身黝黑的男人從地上爬起,他的眼神不再是緊張害怕,而是兇狠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