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冉看著裴六。
「我去。」裴六點頭,「別讓旁人看好戲。」
顧冉只得點頭,卻也沒有回去,而是走到院子裡,看著裴六推門而出。
「你們評評理,她娘十月懷胎,辛辛苦苦才將她生出來,那是遭了多大的罪,雖然後來我們沒有親手撫養她長大,可是我們想的嗎?」
裴六出來的時候,那袁爹袁娘正跟人哭訴:「不想啊,咱們家跟寧遠侯府的抱錯了閨女,也不是我們的錯啊,我們也辛辛苦苦將寧遠侯府的大娘子給撫養成人了,後來是我們不想認回閨女嗎?」
「想啊,可是,寧遠侯府要收她做義女啊,我們也是為她考慮,想著她出生就在侯府生活,我們尋常百姓家裡頭,認她回來,哪裡能給她過上那般好的日子呢?為了她能繼續過好日子,我們也只能忍痛,讓她繼續留在侯府啊!」
「如今她既然跟侯府斷了親,咱們才敢來堂堂正正認回自家的骨肉啊,可她,你們看看,她就是這麼對我們的,還把我們給怨上了,真是一點兒不體諒咱們做爹娘的心啊!」
「哦,既然你們有做爹娘的心,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自家女兒的苦處,倒是在外頭吵吵嚷嚷的,不怕二娘難做嗎?」
裴六輕飄飄一句話,讓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大伙兒一看,吃驚:嚯,什麼時候出來個容貌這般俊的郎君了?
一時都看直了眼,袁爹袁娘也呆了呆,才反應過來:「你是什麼人,你懂什麼?二娘能有什麼難處?」
「她如今是喬將軍的救命恩人,還見過聖上,得了賞賜,這般風光,能有什麼難處不認自家爹娘的?」
「不就是嫌棄我們嗎?我告訴你,狗尚且不嫌母醜……」
「可實在是你們太醜,以致於不想嫌棄也只能嫌棄呢?」裴六冷然道。
「嘖嘖嘖,這位郎君,你怎麼這麼說話的?」
「你到底是誰啊,跟那孽女是一夥的吧?」
「沒錯,我是跟顧二娘一起被流放到蠻荒閩地的裴家人。」裴六坦然承認,「我便是跟二娘一夥的。」
袁爹袁娘一怔,而後惱羞成怒:「大家聽到了嗎?他承認自己是跟那孽女一夥的,自然向著她說話,他說的話,你們統統不能信。」
「兩位,我說的話不能信,莫非你們的話,就盡可全信了?」
「我是她親爹親娘,怎麼就不可信了?」袁爹瞪大眼睛質問。
「那為何二娘流放的時候,你們怎不把人認回去呢?」裴六輕聲問。
喧譁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看著袁爹袁娘。
「二娘到閩州也有三年多了吧?我作為一起被流放到同一地兒的人,三年裡,不見袁家有人見過她,亦不見有信函寄與她,是你們不想嗎?」
眾人的視線看向了袁爹袁娘。
袁爹袁娘臉色忽而難看起來:「你也知道那裡是南疆,是我們不想嗎?當然想,可,可是,我們尋常人家,哪裡有那般多盤纏去往閩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