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自家的一隻挑筐單空了出來,一問之下,是專給沈烈家裡裝糧袋用的,王春娘那點子不樂意就現到了臉上,尤其知道沈烈和桑蘿都不往山里去的時候。
王春娘對什麼事有意見的時候,少有會明說的,她就憋在心裡記著,不自在,能記一輩子。
可要說全憋得住,那至少不礙旁人的眼,偏她那臉不自覺就拉了下來,叫人一瞧就瞧得出端倪。
盧老太太跟這個兒媳處了十五年,對她那點心思簡直一摸一個準,真箇氣了個倒仰。
你待問起她不爽利個什麼,她東拉西扯,一會兒說是擔心送糧進深山危險,一會兒嘀咕家裡怎麼去這許多人,盧大郎三兄弟都去不說了,拴柱也去。
拴柱,盧大郎長子,十四歲,再過半個月就是年,那時就是十五歲了。
總歸最在意的那一點心思是掩著藏著的,把自覺說出來不會被婆婆噴,自己又確實也介意的幾點拿出來擋。
盧婆子確實沒噴她,只笑:「深山裡確實危險,趁還沒走,你跟老大還能想想清楚,是不是以後就留村子裡。」
王春娘登時就被噎成了個啞巴。
盧大郎連連搖頭:「娘,你別聽春娘胡咧,山里危險那也是阿烈和大山先給咱去趟過道兒了,再危險能比得過他們走第一趟的危險嗎?人家當時可沒二話,就先找路子去了,而且咱們以後還住山里呢,危險個啥?」
盧婆子臉色這才好看些,又看長孫:「拴柱,明兒挑糧進山,你敢去嗎?」
拴柱兩眼發亮:「奶,我敢,我弓箭練得不錯,二叔到時候也會悄悄給我幾支好箭,再說我爹還有二叔三叔都去,我不怕。」
鐵柱和虎子也滿臉羨慕,鐵柱道:「其實我覺得我箭術也不錯的,力氣也還行,爺,奶,不能讓我也去嗎?我不挑筐唄,背一背簍糧食還是行的。」
虎子,虎子太小了,知道這回指定沒他的份兒,光羨慕了。
盧婆子看著幾個孫兒,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轉頭問自家老二:「鐵柱那箭練得怎麼樣?」
盧二郎笑:「還差些火候,力道不夠,離得稍遠些準頭也不行。」
盧婆子就看次孫,笑道:「聽著沒,還得再練練。」
轉而看幾個孫兒,道:「奶問你們,給你們沈烈哥和阿蘿嫂子家挑一份糧送上山,願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