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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的窩棚里這一天一片死寂的靜,城外庇護所里的沈烈也在數日的等待中越來越焦灼。
幾天了,想等的人還是沒能等到,偏偏城裡城外都在鏖戰,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時間拖得越長,心裡的不安就越濃重。
庇護所里很暗,只有用枯樹樁做偽裝的通風口能匯進一些微光,黑暗裡,腦中無法克制的會去想祁陽縣裡現在會是怎樣的情況,困在裡面的幾個孩子又是不是還安全,他給的肉乾,許掌柜私下裡讓人扮作貨郎換給他的黃豆,小金帶進去都有藏住嗎?
這個時候,沈烈甚至都已經無心去計較那些東西是不是也便宜了沈三和李氏,他只希望這兩人至少能把那些吃食護住,帶著幾個小的能撐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甚至於,現在不管是沈烈還是陳大山,都已經不像最初那麼確定了,許掌柜真的會想到挖地道出來嗎?想到了,又真的能找到合適的有掩護的地方開挖嗎?
只是誰也不想放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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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許家地道里,魏令貞胸口發悶,頭也有些眩暈。
「元昌。」她抓住就在身旁一起挖地道的丈夫,低聲道:「快出去,這裡邊有些透不過氣來。」
許掌柜嚇了一跳,忙把鋤頭一放,就扶住魏令貞,拍拍許文慶:「先出去。」
一家三口一起往地道外退,許文泓剛送完一筐土,現在這屋子除了這間被挖得亂七八糟的口子,別的房裡全堆滿了土。
他看爹娘兄長面色不好從地道里退了出來,娘的臉色尤其蒼白,急問道:「怎麼了?」
許掌柜道:「地道挖太深了,裡邊不太透氣,可能是呆久了,快給你娘倒杯水。」
事實上,許掌柜心裡知道,怕還有一層緣由。
他們每天乾的都是重體力活,幾乎是日夜不歇的干,輪著休息一兩個時辰罷了。
但吃得太少了,一天就兩碗不見多少米的清米湯,身體原就吃不消了,要不是當初從東福樓庫房裡還分得一些臘肉之類的東西能切了往裡添一點兒,怕是這會兒不只是妻子,就連他們父子幾個身體底子更好的也要垮了。
許文泓把一杯水遞了過來,許掌柜接了,親自捧了給魏令貞,看她一點一點喝了,面色稍好一些,這才放下心來。
「後邊你別進去了,在外面坐一坐,我和文慶文泓去挖。」
魏令貞點頭,道:「別三個人都在最裡邊,隔幾步,有不舒服馬上開口,好能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