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叔跟著進了窩棚,看到眼前這一幕,胸口急劇起伏著,鼻子不知被什麼塞住了,喉頭也哽住,張著嘴才透得過氣來,哪怕眼裡看到的畫面和口鼻吸入的氣味都叫人驚駭欲嘔,可他心神被一整個懾住,根本不作想嘔的反應,只剩觸目驚心和不敢置信,或者還有些別的什麼。
沈金認出了他,一愣之後,防備的姿態微微鬆了半分,張嘴想喊上一聲貨郎爺爺,卻又沒敢喊。
娘閉上眼之前讓他一定要帶著弟弟們走。
可是小銀和小鐵都已經走不得路了,他力氣太小,根本帶不走他們,而且夜半的時候,小鐵已經餓得四肢都冰涼了,他什麼也顧不得,只能把落在地上那二十幾顆帶血的黃豆一顆不剩都撿了起來洗淨搗碎,全都煮了給小銀和小鐵灌下去。
隔一段時間就灌一些,折騰著天已經亮了,哪怕他不吱聲,濃重的血腥味也引來了旁邊窩棚里的人。
雖然不知貨郎為什麼會出現,但這是最近為數不多的對他們兄弟有善意甚至幫助過他們的人了,沈金在求救與不求救間掙扎。
他不是沒有求救過。
左右的窩棚里,就有曾經的村鄰,先後都過來看過情況,有的甚至現在還就站在那窩棚外並沒有走遠。
他一家一家都求過,要麼避之不及,要麼說沒有糧食,也轉身匆忙離開了,留下的人里,圍著看情況的有,可其中幾人,沈金在他們眼裡看到的分明是貪婪,有著這種貪婪神色的人,圍在窩棚口外的就有好幾個,其中更有最叫他懼怕的兩個。
縣衙早就沒有縣官和衙役了,兵士們也根本管不到這裡,他一步也不敢離開這個窩棚,不敢離開小銀和小鐵,輕易也不敢再張口求救。
他沒開口,許掌柜卻已經從第一眼的驚怔中回過了神來,急走一步就要看沈銀和沈鐵的情況。
看來人衝著弟弟過來了,沈金一把握住了旁邊的菜刀,顫抖著擋住了許掌柜。
「你做什麼?」
許掌柜見此,頓住了步子,想起這孩子根本不識得他,這才低聲道:「小金對吧,我叫許元昌,和你堂哥沈烈相識,你堂哥進山之前托我照拂你們一二,你讓讓,我看看你兩個弟弟怎樣了。」
又怕沈金不信,指了指後面的許叔,道:「這是許叔,是我家裡的人,之前就是為了能照看得到你們兄妹幾人的情況,扮作貨郎常往你們村里去的。」
沈金聽到對方準確叫出自己名字,又說出大哥的名字時,手已經抖了起來,再聽到後邊這句,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
原來大哥一直有托人照看著他們,他低聲哭了起來,又想到小銀和小鐵都很不好了,尤其是小鐵,忙往一邊讓開,道:「求您,救救我弟弟,他們快餓死了,也吃了好些天的土餅。」
一聽土餅,許掌柜臉色變了變,他一步上前蹲下去看了看兩個孩子的情況,額溫和反應之類的,轉身就招呼許叔:「來,幫著抱一個,馬上去醫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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