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這一片只沈家和陳家山洞外燃著數個火堆,燻肉的香氣和食物的香氣四溢,有沒有勾得附近山裡的動物往這邊來不好說,只是大伙兒刀弓不離身邊,人多武力強,倒都不帶怕的。
跟著沈烈和陳大山出去行獵幾次,有時候甚至會覺得野物過來是送菜的。
許是附近確實被沈烈他們這幫人掃得勤,沈烈和桑蘿吃過晚飯,該乾的活也都干好了,白日裡沒少出汗,沈烈甚至給桑蘿鑿了個淺桶,讓桑蘿用瓦罐燒了點水把身上也簡單洗了洗,他自己冷水沖了個澡,把衣裳都洗了晾在山洞裡了,直到亥正也沒見有什麼野物來。
夜深了,各家的肉都熏得差不多了,陳大山那邊鎖了門把人全都送回各家山洞裡去,沈烈這邊,在山洞裡點亮了盞油燈,他和桑蘿也開始收起架子上掛著的燻肉,在山洞裡一個臨時做出來的木架上一一掛好。
該睡了。
桑蘿自從吃晚食起就暗裡琢磨的事,今晚怎麼睡,因為帶了兩床薄被上來,她甚至已經想好了,放個枕頭在中間,各睡一邊好了,結果進了山洞後,沈烈把門一關,還沒等她開口呢,他半蹲下彎腰探手從床底裡邊拉出來個東西。
一個僅能容一人躺下的,類似腳踏的簡易版單人床。
桑蘿自己噗嗤笑了出來。
沈烈真的,人才。
還是個直憨憨。
她只初時笑出極輕的聲音,奈何沈烈耳力好,桑蘿臉上的笑又抑不住,沈烈一轉頭,兩人的視線便對了個正著。
沈烈有點兒懵,見桑蘿看著自己發笑,耳根莫名有點熱,下意識問:「怎麼了?」
桑蘿又笑了起來:「沒怎麼,我剛才還在犯愁晚上該怎麼睡。」
回山谷自然也可以,但大家出來行獵,弄個村外村,其實就是考慮到山外的人離內圍越來越近,入山谷那一塊儘可能不要留太多痕跡,她出來採集的,一個人要搞特例其實不太好。
最要緊是和沈烈長久相處下來,其實很信任他,顯然,他回報以她的比她給到的信任更多。
沈烈心跳有些快,桑蘿已經笑著轉身取了碎布做的布巾遞給他擦那個簡易床,又繞到床尾從床上抱下兩張獸皮,半蹲下幫著沈烈一起鋪上。
鋪床時桑蘿的唇角就沒落下去過,沈烈側頭悄悄看到一眼,自己唇角也揚了起來。
都收拾好了,給沈烈一張薄被,桑蘿自己從床尾上床,在床上躺好,沈烈吹熄了油燈,就在床邊的腳踏上躺了下去。
黑暗裡桑蘿什麼也看不清,只好心情一直沒落下過,右側著睡,沈烈其實就在邊上,只是位置要低些,她自己唇角又翹了起來,含笑道:「沈烈,晚安。」
天知道沈烈心跳得有多快,他在山中呆得多了,夜裡又總要防備,夜視的能力早練了出來,微一側臉,就能大致看出桑蘿是面向著他這邊睡的,甚至都能感覺到她臉上和語意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