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歙州城外和月前相比大不相同了,彼時城門外不見人煙,這會兒卻是擠擠挨挨圍了好些人,有在城門外一張長桌前登記什麼的,大多是觀望和不時詢問的,遠遠望去烏泱泱一片。
近著瞧,面黃肌瘦、骨瘦嶙峋一個個似難民,卻是穿綢著緞、包袱款款。那包袱是真多,人都快被各色包袱給淹沒了。除卻包袱,身上打捆背著的還有被褥帳子、釜碗瓢盆,連妝奩鏡子、紅漆小凳都扛著,一眼瞧去煞是怪異。
城門裡這樣裝束的人還在衙役相送下往城外來,說是相送,亦很微妙,介於送與趕之間,既不得罪了,但也不容你拖沓滯留。那一群群走在衙役前頭的人頻頻回望州城,腳下的步子一慢再慢,既是不甘又是不舍。
沈烈和許掌柜此前見的王管事此時正跟在一行人身後,走在最前邊的兩位,一位不是別個,正是王管事的主子,許掌柜的東家王大老爺,另一位連王大老爺也要讓著半步的,身穿一身深青色官服,正是歙州城新任的司戶參軍褚其昌,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吏。
兩個小吏往前邊開道:「讓一讓,褚大人來了,都讓一讓!」
一聽到大人兩個字,人潮極快的往兩邊分涌,褚其昌一行人大步往城門外去,一邊走著,一邊還問王家大爺:「茂林,你說的那一批人就是今天過來吧?」
王茂林點頭:「是,約好的是今日辰時末。」
「真有近兩百人?」
「聯繫我的是從前酒樓分號的一個掌柜,他們是幾家人一起避禍山里,後邊又遇到鄰近村子的,聚落而居,據他說是有近兩百人,想是不會有假。」正說著,已經出了城門,抬眼往前一望,王大老爺兩眼微眯,笑道:「褚大人,你看前方。」
褚其昌縱目遠眺,見浩浩蕩蕩一大隊人,轉頭就喚了身後的小吏:「你們往前看看,是不是……」說到這裡想不起來人名字了,望向王茂林。
王茂林道:「我家掌柜姓許,再有個年二十許的後生,姓沈。」
褚其昌便道:「對對對,去看看是不是他們。」
兩個小吏領命快步奔去,不久領了兩人回來,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和歙州這邊接洽的許掌柜和沈烈。
這回不用人到近前,王大老爺瞧清楚了,笑道:「正是他們。」
褚其昌沒看往前來的人,他抻著脖子,看的是後面綿延好長一段的隊伍,這沒有二百也有一百八九十人了。
「好!好!」他笑著連道了兩聲好,等許掌柜和沈烈近前來,打量著兩人的笑容別提多和煦,與王茂林笑道:「這就是許掌柜和那個叫沈烈的後生了?」
許掌柜和沈烈早得了小吏提點,近前就見禮,褚其昌抬手讓不需多禮,看越走越近的人群,看的都是刺史大人對他的讚許。
待得人近了,見他們男男女女,扶老攜幼,老者有鬚髮已白,幼者,他恍眼看到一個婦人手上牽著的小兒,左不過才五六歲模樣,這當初避進山里時不還是要人抱在懷裡的奶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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