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知道沈烈這群人怎麼辦到的,看他們個個身上的襖子,從邊里就能看出來,裡頭是獸皮,反正衙役是沒這本事。
沈烈也不捨得這活計,他們六人這一個半月,頭一個月的一人五兩銀子是早到手了的,至於後半個月的二兩半嘛,和這位褚大人多接觸了幾回,也知在這一塊上必是不會短了他們。
再就是一百八十三畝的山地了,六家人,一家能分得三十畝了,光是想想往後二十年每家能多出三十畝的山地來,心裡那愉悅都止不住。
但眼下已經是月末了,再有九天就考試,他總不能真什麼準備都不做,遂還是與褚其昌拱手道:「褚大人見諒,我也想再幫著走幾趟,但不敢相瞞,我們六人中有兩人下月初想參加州學的招生考,平日裡書是帶著在路上夜裡就著火堆讀,這臨要考試了,總要有幾天時間做準備。山里不安全,只他們四人的話進出並不穩妥,要往外帶人就更不容易了。」
褚其昌一聽他們中有人要考州學,頗是訝異:「你們還讀書?」
一雙眼就照著六個人直打量,施大郎斷了一臂,盧二郎年齡太大,看著也不太像,剩下的四個他左看右看,問沈烈:「不知是誰?」
沈烈汗顏:「只是試試,未必能成。」
褚其昌明白了,其中一個必是沈烈了,他笑著一拍沈烈肩膀:「好小子,文武雙全啊!」
贊過之後又愁,在旁邊踱了好幾步,這才一咬牙:「這是關乎前程的事,我也不能攔你,這樣,也沒幾天了,你先好好備考,後邊要是有空就再幫我走走,要是真進了州學,那也是好事,屆時你看看能不能再找到合適的人幫著往山里去也行。」
沈烈下意識就看了看陳大山,不過還沒問過他本人的事,不好先說,便只笑著應了聲好。
褚其昌招手喚了那之前去過大興莊的刑姓差吏過來,附耳與他交待了幾句。
那刑爺滿面帶笑應了,讓沈烈幾人稍等,轉身就回了城,約莫一刻多鐘出來,身邊多了個同伴,也是上次去過大興莊的那個,兩人手中都多了量地的器具。
褚其昌已經另有事忙去了,刑爺便笑著道:「沈兄弟,走吧。」
沈烈幾人都猜著是給他們量山地了,笑著請兩位差吏走前邊,他們六人挑著從山裡帶出來的東西跟在後邊。
走出一段,山民們看不到了,刑爺才從袖裡掏出一個錢袋塞給沈烈,笑道:「我們大人讓我去給你們領的半個月的酬銀,十五兩,你看看有沒有錯。」
沈烈不需看,手捏一捏就有數了,笑著謝過了刑爺。
刑爺笑笑,心裡還挺羨慕,州署衙門缺錢吶,庫房裡空蕩得只剩木架子和空箱子了,他們這些人的俸祿領的也是糧食,哪裡見得著錢?不過轉念想想,饞錢歸饞錢,這年景發糧食才是真叫人安心的,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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