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字講過,她在水田上又畫了兩棵禾苗,從而由形到字,又引出苗字……
范妃娘直觀的看到了黑板和粉筆作為教具的好處,心下又嘆服,這看著不過十歲出頭的孩子,對著數十人講課這般從容老道,且還當真講得頭頭是道,桑蘿這是怎麼教的?
一轉頭,見旁邊的老太太也不自覺的探著脖子,聽課聽得是津津有味,聽一會兒課,又往課室一群學生坐的位置望個幾眼,眼尾堆疊起一串的褶子來,笑得那叫一個開懷和欣慰。
范妃娘心中一動,壓低著聲兒問:「嬸子,您家有孩子在裡邊讀書?」
「有,我兩個兒子是娘子家的幫工,小孫女和小孫兒去年就在莊裡跟著阿寧小娘子她們讀書了,現在我大兒媳和二兒媳也在娘子的粉絲作坊里做女工呢,家裡就有八個讀書名額,另六個大的孫兒孫女就都來了,也是娘子好,體諒我們農事多,晚上上課呢,這燈油都得費多少。」
老太太早探著脖子數了,十二盞,數得她眼睛差點發花。
范妃娘一聽這老太太說八個讀書名額,登時就看向了趙老太太:「您就是阿蘿說的趙阿奶啊?」
趙老太太眼尾的笑紋生動的揚了揚,「是,娘子心善咧,給她家做長工她都百般照拂。」
可不就是心善嗎?天生一副慈和心腸。
范妃娘眼裡帶了笑,不過也佩服旁邊這小老太太,還頗有些不解:「我聽聞這學塾是不收學費,可書和筆墨紙硯總要花錢吧?八個孩子讀書?怎供得起?」
朝廷早早就讓辦學,州學和縣學陸續都開起來了,唯獨這鄉學遲遲開不起。衙門經費緊張,開支不起那許多先生的束脩是其一,百姓供不起,不那麼重視讀書,也沒那閒工夫讀也是個很現實的問題。
如今縣學和州學未來的生源都還停留在各州縣民辦的私塾那邊供給,能讀私塾的家裡條件也都不差,正兒八經朝廷想辦的鄉學反倒因為上述幾個原因嘗試著辦了三四家就沒後續了。
一處鄉學養一個先生,只三兩學生,這代價太高了。
倒是眼前這老太太,身上衣裳補丁撂補丁,兒子給沈家做長工,顯然家境並不多好,怎麼供得起這麼多孩子讀書?
范妃娘想不明白。
趙老太太側頭認真看了范妃娘一眼,先前天黑,她心思也都在課室裡頭呢,只知道旁邊站了個年輕娘子,沒怎麼注意,現在借著課室透出來的一點燈光再細看,和鄉下人完全不同,身上穿的衣裳料子和顏色也都頂好。
「娘子生在富貴人家吧?城裡出來瞧熱鬧的?」
范妃娘點頭:「家裡日子還成。」
趙老太太道:「咱跟城裡人讀書不一樣,也是桑娘子教的,窮有窮的讀法,我們家供孩子讀書沒怎麼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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