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個,沈寧不免有些悶悶的,當然,不是為她自己,沈寧從不覺得她大哥大嫂和二哥會這樣待她,她只是感慨女子不易罷了。
看她怏怏的,桑蘿笑道:「可惜什麼?課室里門窗都開著,真正向學的,是有人能綁了她的腿還是蒙了她的眼,堵了她的耳?」
機會從來都是自己爭取的,做任何事也永遠不只有那一條路可選。
沈寧一愣,而後笑了開來:「對啊,可以旁聽!」
桑蘿看她眉眼明媚了起來,笑道:「這時候篩選出來的才是真正有心向學的,所以,順其自然就好,咱們已經把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往前走的路,咱們可以做引路之人,卻不必每一個都要攙著扶著拖著帶著走。」
……
桑蘿說得是不錯的,她這邊拒了,幾個作坊的女工試圖找陳婆子和秦芳娘幫忙說個情,陳婆子也是一句話——「無規矩不成方圓,何況阿蘿也說了,以後還會招的,等一等吧。」
婦人還想求懇,沈寧覺著可惜的那個小娘子就拉了她娘的手,低聲勸道:「娘,娘子不收束脩貼錢辦的學塾,是咱自己不來,總不好叫人壞規矩,您別為難陳阿奶,我明兒開始來站在窗外聽也是一樣的,只你跟爺奶那裡說一聲,許我每天出來就行。」
陳婆子笑了起來:「這就對了,你家小娘子怪機靈的,讀書的好苗子,別困在家裡耽誤了。男兒學了本事能撐起一個家,女孩兒學了本事腰杆子也硬,都是要在這世間立著過一輩子的,都是自個兒的骨肉,別自己先分了高低上下,咱們大興莊的小娘子們在各家家裡都金貴寶貝著呢。」
那婦人連連稱是,鬧鬧哄哄的課室外,旁邊好幾個人將這話聽在了耳中,放進了心裡,跟著陸陸續續搬了凳子出來的同村人一起結伴歸家不提。
……
課室里,甘二郎媳婦母女二人和鄭大妞姑侄幾個還沒走,甘二郎原是陪妻女過來的,中途看到陳小丫用粉筆在黑板上寫字,就去了他姐家裡,想辦法弄了塊薄木片,灶里掏了塊黑炭頭削尖了送回來。
等著這邊一下課,他就擠進課室里,讓自個兒媳婦到講桌邊照著把今天陳小丫剛教了讀寫的兩個字先一筆一划抄了下來。
「抄好了,回去我單做一個竹簡,咱買了筆墨寫得好看了就抄上去。」
這是真機靈,鄭大妞姑侄兩個也不走了,原本在課室外的鄭屠戶一家也擠了進來看,跟甘二郎打了聲招呼,說回去借他家這塊木片,也照著抄。
同村相熟的馮氏族人瞧了也是眼睛一亮,想也知道,明兒開始帶木板和炭筆的怕是不少。
晚走一步的沈銀和陳小丫、施巧兒相視一眼:「這法子好,明兒課上跟大伙兒說說。」
課室後方,拴柱兄妹四個這一天也準時來上課的,兄妹幾個個兒還算高,加之有幾分不自在,坐得靠後。下課也沒急著往外擠,等課室里前邊的人搬著凳子走了大半,這才拎了自家的凳子準備離開,路過講台看一群人湊在那,也探著頭瞧了一眼。
虎子道:「哥,咱明兒也帶炭筆和木片來,回去練得好看了再用筆墨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