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公子暂时只能说是被监视,还不算被看管,慕容宇棠的尸身已经收敛,等着办丧事了,齐二就住在他生前的屋子里。
江陵和他问好的时候,他正有些茫然地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副牡丹图。
没有题字,也没有署名,就是简简单单地花了一株墨色的牡丹,端庄肃穆偏又透着诡异的妖艳。
“想来这幅画是齐二公子的作品了。”江陵道,他并没有和齐二公子保持距离,反而像是经年的好友,和他并肩站着。
“区区拙作,不想他竟挂在卧室之中。”
“我以为公子你是想到的,只是不愿意去想。”江陵缓缓道,“聪明人面前不要说糊涂话了,他待公子如何,你比我更清楚,你怎么忍心?”
齐徽睿侧过头,病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个浅浅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残忍得惊人,“为什么不忍心?”
“江某白白在扬州城中居住了十几年,竟是这几日才知晓公子。”
“因为之前的你,不配。”齐徽睿重新转过去看那黑牡丹,他的手从袖里探出,纤长姣好宛如女子。
这样漂亮的手,摘下了墙上那幅漂亮的花,毫不犹豫地从中间撕开,随后掷在地上,“这种东西,不配挂在这里。”
他连着说了两个不配,却让人打心里觉得,他说得是对的,他没有像齐世子那样高高在上的倨傲,但却令人不敢轻视。
这个人很高傲,也很疯狂,这些东西隐没在他的文弱形象背后,支离破碎。
江陵这样想,他回了个笑容,抬手拍了两下,“公子说得是。”
“哦?”
“你会后悔的。”江陵的语气里带上了笃定,“当你一败涂地的时候,会后悔今日所做的,甚至连一个念想都没有留下。”
“你和沈舟久了,脑子也不太好使了,有一点可以告诉你,我肯定不会后悔杀你,这次换我了。”齐徽睿轻轻击掌两下。
来人动作的声音都淹没在雨声里。
一共有两个人,看身形都是女子,带着平板的面具,眼睛口鼻都只露出个可怖的窟窿,看不清模样。
“太丑了。”江陵摇摇头,“我以为齐二公子这样的人物,就算用杀手,也该是美艳动人的。”
“燕歌,让江大人看看你的样子,左右他也快死了。”
“是。”
许久未见的燕歌扯开脸上的面具,容颜和江陵初见时候一般娇俏,脸上温和的笑容却不见了,冷冷地扫过江陵全身。
江陵抱着手臂靠墙而战,半点快死的紧张之情也没有,反而笑道,“齐二公子,送你一句话,吾之旧友*似汝,而今坟头草丈五。”
齐二公子怔了下,而后失笑道,“这句话形容江大人最是贴切不过,你可以开始想想坟头种点什么了,咳咳……”
和江陵的对话耗费了他太多力气,他捂着嘴咳嗽了起来,燕歌见状想要上前,却又挪动了半步便退回去了。
“咳,动手!”齐徽睿命令道,“旁的话,我可以一会儿对着江大人的尸体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