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叶明非正靠在躺椅上等着下人们备水,明兰明玉一左一右帮他按摩肩,从柳啸禹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叶明非模糊的侧脸和一只忽略不能的白眼。
还在生气?什么都依着他了,连吃了他的鹿毁了他的树勾走他的鸟霸占他的大将军府他都忍了,这人到底在气什么?他如何才能再看一眼汗巾上的那头神鹿?
柳啸禹可不想新婚第二日便跟“新娘子”动粗,干脆移开视线,背对院门口,负手而立,欣赏高挂夜空的明月。
当听到叶明非叫亲自来送香薰液的柳三“三哥”时,柳啸禹差点绝倒,这人什么时候比自己高一辈了?
见柳三出来,柳啸禹以眼刀质问柳三,柳三哪敢对上他的眼,低头假装没看到,听到大少爷拳头握得咯吱咯吱作响,赶紧溜走了,很怕大少爷一个忍不住,一拳抡死他。
非但柳三,府里其他人也是,来来往往送热水,送花瓣,送毛巾,一个个脚下生风,干活卖力,走过柳啸禹身边时匆匆行礼,赶紧溜走,不敢看他一眼。
柳啸禹黑线,将军府果然易主了?
一名小厮走过柳啸禹身边,被他突然增强的气势吓得双腿一软,差点五体投地摔个狗啃泥,赶紧爬起来,苦着脸,木着腿,继续往前走,心里哀嚎道:大将军,求您不要这么看着小的,是管家吩咐小的们好好照顾公子的,我们只是在尽职尽责而已,嘤嘤嘤,眼神好可怕。老天啊,要不是因为大将军府工钱多,谁要来这里接受您的死亡凝视啊,太吓人了。
见叶明非一时半会儿洗不完,柳啸禹正打算离开,与飞奔而来的柳啸默擦肩而过。
“大哥好。”柳啸默中气十足地叫了他一声,脚步不停,直扑叶明非房门,“干爹,你什么时候教我武功,现在行不行?”
柳啸默睡了一大觉,醒来觉得浑身都是劲儿,好想立刻开始学武功。
听到这声“干爹”,柳啸禹震得浑身一抖,脚步踉跄,几乎跌倒。
要知道,从懂事起,他还从未摔过跤呢。
柳啸禹努力维持镇定,平心静气道:“默儿,你在叫谁?”
柳啸默头都不回,抬手继续拍门,随口回道:“我干爹啊,干爹,现在教我嘛。”
“谁是你干爹?”
听到这声冰冷到人骨子里的质问,柳啸默纵是再淘气,也不敢假装没听到了,赶紧回头站好,恭敬道:“我今天刚认的干爹,在屋里。”
屋里?除了叶明非还有别人?
“胡闹,他是你大嫂。”柳啸禹咬牙切齿,“大嫂”二字有意加重,“给我回房好好反省。”
“可是......”柳啸默看向紧闭的房门,又抬头望天,心想:回去就回去,我可不是怕你,而是天晚了,让干爹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柳啸默离开后,柳啸禹缓缓开口,“公子好本事,才刚嫁进来,便认了大哥和干儿子。”
房里许久无声,在柳啸禹以为那人没听到的时候,慵懒的嗓音缓缓传来,带着勾,挠得他心头一颤,“你情我愿的事,大将军也不允吗?”
允!果然是老狐狸家的小狐狸,可恶至极,很好,等明晚,他下手绝不会留情,让他再也不能这般嚣张,定哭着求饶。
“贱人,纳命来。”
叶明非正舒舒服服泡着澡,随着一声娇叱,一道寒光穿破房顶,直奔他面门而来。
明兰明玉虽然害怕,却双双护着他,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浴桶边,手臂交织,在叶明非头顶结成臂网,将他挡在下面。
守在门外的黑刀黑剑听到动静,齐齐奔入挡下刺客,刀剑与刺客的武器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怕伤及叶明非,黑刀黑剑迅速将刺客逼至屋外,一个留下保护叶明非以防再有刺客,一个奔出门外与刺客交手。
这刺客武功不弱,黑剑一时拿她不下。
叶明非穿好浴袍,坐在窗前喝茶,透过菱形窗格观看屋外动静,闲闲道:“黑剑回来,把刺客交给大将军。”
身为主人,却让刺客在大将军府逞凶,柳啸禹难辞其咎,抓刺客本就是他分内之事。
黑剑一跃而归,刺客正想冲进屋内,被飞身而来的柳啸禹拦住了。
“柳啸禹,你竟护着他。”刺客是名女子,声音娇俏动听,含着极浓的醋意。
叶明非“哦呀”一声,眼睛闪闪发亮,又发现了柳啸禹一件趣事。
这刺客一定是柳啸禹的熟人,而且是那种有情感纠葛的熟人,关系不简单啊。
“白芙蓉?”柳啸禹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心中却疑窦丛生,他明明派人将白芙蓉看管起来,她是怎么出来的?
白芙蓉?叶明非记得他从大哥那里听说过这个女人的名字,据说她是唯一一个跟柳啸禹有感情纠葛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