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用洛竹的话来说,就是拉出去放在街上一定会有无数的漂亮小妹妹为之折腰的类型。
但是,从洛竹强行把他从床上拉下来,再到造型师为他精心打理好一切之后,辛睿那因为昨夜的失眠而迷迷糊糊的大脑里还是一团乱麻。
镜子里的人的确是脱胎换骨。
辛睿强打起精神,打量着眼前的自己,忽然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来——
他觉得那不是自己,很有可能是偷来谁的一层皮,一件新衣,不然怎么会连他自己都感觉到陌生。
无论再怎么精心打扮,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去参加王子舞会的灰姑娘,借来一点光,便妄想接近太阳。
叮咚。
短信提示音响起,辛睿拿出手机一看,是贺罔发过来的消息。
【现在走出房间看看?】
辛睿抱起脚边的玻璃罐,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正对着房门的栏杆上,用暗红色丝带系着一朵带露的玫瑰。
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辛睿小心翼翼地摘下玫瑰,沿着楼梯一路走下去。
在红木雕琢的精致扶手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斜插着一朵玫瑰,那样浓烈,像极了那人的心意。
直到最后一个阶梯走完之后,辛睿用红丝带将玫瑰系成了一束,还未见到他的心上人,他已满载而归。
他很快奔跑起来,就像极度渴望火焰的飞蛾,他的心将要在这热烈里融化成尘埃,飞舞着扑向汹涌的浪潮。
在门口站定的时候,他喘息着看向脚下的路,惊讶得几乎忘记了动作。
长长红毯的尽头停驻着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而他魂牵梦萦的人,靠着车门,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隔着这样一段距离,向他伸出手。
他看着那人身着正装,是和自己相似的湖蓝色,心里不禁涌上一阵暖意。
“别傻站着呀,快过去吧。”一直躲在柱子后面的洛竹走到他身后,轻轻推了一把。
站在另一边的陶原似乎有些不满,目光无声地控诉着什么,洛竹瞬间会意,但只是轻巧的笑了笑。
辛睿这才反应过来,向前走出去的步伐却那样轻,这样的场景曾经只在他的梦里出现过,他害怕这只是个梦,他不想醒来。
贺罔一直等着,等着辛睿鼓起勇气走向他,然后他会握紧辛睿的手,告诉他,今天究竟会发生怎样的惊喜。
“谢谢你的玫瑰,”辛睿在贺罔身前停住脚步,踮起脚亲了亲贺罔的侧脸,然后把手里装满了赤忱心意的玻璃罐交给贺罔。
“生日快乐亲爱的,这个是……回礼。”
温柔的神袛播下爱与善意的种,在我心的荒原上开出永不枯萎的花。
“也谢谢你的玫瑰。”贺罔接过玻璃罐,小心且珍重地放在后座,然后向前一步替辛睿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虽然按照贺罔的行事风格来说,这已经十分低调,但辛睿还是吓了一跳,坐在车里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贺罔才开口:“时间太仓促了,很多东西都没准备好……但我还是想尽量做的好一点。”
“今天很多人都会来,你不要紧张,我在。”
辛睿僵硬地点了点头,事实上他的心还是跳个不停,擂鼓一样。
车里顿时安静下来,和窗外的车水马龙相互映衬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路人纷纷驻足,投来或艳羡或祝福的目光,这让辛睿感到很新奇,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谁祝福。
他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向贺罔表达自己的心意,直到贺家别墅的大门出现在自己眼前,他震惊得无以复加,又一次失去言语。
“那么,”贺罔把车缓缓停下,“准备好了吗,我的……未婚夫?”
由于过于紧张而导致脑海一片空白,至少在下车之后的这一段时间里,辛睿只知道自己被人拉着站上了红毯,贺罔一直在安抚他的情绪,但他的眼神没有办法聚焦。
他看见前庭的花园里有很多张面孔,或陌生或熟悉,不管第一次他们是以怎样的心情去看待那场婚礼,至少这一次,他听见了很多鼓励,和许多善意的祝福。
“我不是做梦吧,”辛睿喃喃道,“我……简直不敢相信……”
贺罔让辛睿正对着自己,然后俯**,吻住辛睿的唇,轻轻咬了咬他的舌尖。
“是真的,别怕,跟我来。”
他们食指相扣,并肩向前,彩带与鲜花铺就足下的路,舒缓的音乐在耳畔缓缓流淌,仿若维纳斯的低语,阳光将眼前的一切渡上神圣的金边,象征一切圣洁与美好。
“因为准备不足,所以变成了求婚现场……不过我准备明天就带你去领证。”
一对璧人在玫瑰拱门之下站定,贺罔深情地凝视着辛睿,寻求着心上人的意见:“这样做可以吗?或者再给我一些时间,给你一个完整的婚礼……”
视线渐渐模糊,辛睿哽咽道:“已经足够了……贺罔……我……”
人在感到极度快乐的时候往往难以用言语表达,他只能紧紧地抱住贺罔,让他能够感觉到他的心跳,那样有力而热切,以回应此刻所有的惊喜。
但这还不是结束。
乐曲仍在继续,贺罔将辛睿横抱在怀里,穿过拱门,向着房屋的一侧走去。
起初辛睿摸不透贺罔的想法,直到后来他看见了一扇熟悉的窗。
那是三楼杂物间的窗户。
而当初用来爬上三楼的可移动的楼梯,变成了大理石雕砌的阶梯。
“这里才是再续前缘的开始,”贺罔柔声说,“那天,我其实看见你了。”
辛睿有些惊讶:“所以你才会……出现在杂物间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