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刚才还救了他的命,转眼就背后捅刀子。祁王瞥眼看了夏丞相一眼,见他眸中闪过杀意,立刻明白夏丞相的想法,勾唇讥笑,不发一言,想看看夏丞相到底要做什么。
夏丞相转了转眼珠,被侍卫们扶着,缓步走到梧桐身边,笑着道:“让侄孙女看笑话了,这鸟儿性野难驯,刚才老夫差点命断它爪下,为了孙侄女今后的安全,今日斩杀了吧。”
话音刚落,一声喝斥传来,嗓音中带着威亚,让人喘不过气来:“无知小儿,居然要杀本尊的坐骑,本尊今日借你十个胆子,看你如何斩杀本尊的坐骑。”
随着一阵风冷风吹来,夏丞相身体被掀起,又重重落在地上。丞相府的侍卫忙跑去,扶起夏丞相,询问情况。
夏丞相本欲说话,一口鲜血喷出,举目看向半空中的一人一鸟儿,压住内心的恐惧问:“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闻晏立在金儿身上,浑身散发出威严的气息,连一个眼神都未给夏丞相,扫视地上的梧桐,柔声道:“几日未见,桐儿可好?”
梧桐忙跪在地上,恭敬道:“谢师父关心,梧桐有师兄照顾,自然好。”
“为师当时走的急,竟忘记叮嘱桐儿。这鸟儿是为师的坐骑,不然怎会无缘无故落在你的院中,还视你为主?如今你却将为师的坐骑送与别人,你说为师该如何罚你,嗯?”闻晏嗓音中透着几分不悦,飞身落到地上,背着手看向在场的众人。
祁王怀疑,看向老者眸中尽是疑惑。暗道:闻晏和梧桐果真有一个高人师父。刚才打夏丞相的那一掌,他都没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江陵侯深知梧桐被高人看重,见老者不悦,忙弯腰拱手作揖道:“前辈息怒,梧桐年幼无知,况不知这金儿是前辈的坐骑,以为是无主的,今又有丞相讨要,梧桐自知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占为己有,所以才有心归还,并不是真心将前辈的坐骑送人,还请前辈原谅她这一次。”
梧桐抬眸看一眼江陵侯,暗道:原来爹爹也关心她,只是有白秋灵时,父亲的心就偏了。
“桐儿起来吧,师父不是气你把金儿送人,而是气你懦弱,凭他一国丞相也敢欺辱你。如不是你闻晏师兄旧伤复发,为师及时赶到,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闻晏走至梧桐身边,扶起梧桐。又睥睨看向丞相,慵懒道:“丞相讨要金儿,他凭什么讨要?本尊的坐骑,也是他们这群蝼蚁敢惦记的?”
丞相语顿,惧怕老者的淫威与手段,翻一个白眼昏过去了,不过这次是装的。
丞相府的侍卫慌忙解释一番。说这是误会,丞相府也丢了一只鸟儿,丞相大人以为老者的坐骑是丞相府丢的那只,因此上门讨要,并不是有意的,希望老者饶恕他们这次。
闻晏缓步走到夏丞相身边,见他睫毛动了,知他是装昏,冷哼一声:“你们以为本尊愚蠢,好糊弄不成。刚才发生的事,本尊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们的丞相大人既已见了本尊坐骑,就知金儿不是你们丞相府的鸟儿,他不仅辱骂本尊坐骑,还要杀了泄愤。”
丞相府的侍卫哑口无言。江陵侯见状,站出来说情:“前辈,请您看在夏丞相初犯,年老体迈,又为国为民忧心焦虑,一时糊涂才犯了大错,饶恕他这一次吧。”
“丞相犯错就该饶恕?本尊听闻,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讨要金儿不成,想杀了泄愤,若是每个人都像他这般,本尊岂不成了任人欺负的。今日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说完,闻晏抬手,内力化成剑气,斩断了夏丞相的脚筋。
夏丞相嗷嚎一声,杀猪般的声音传来,接着丞相抱着双脚哭嚎:“我的脚,我的脚。”吓得众人心惊胆战,看向闻晏充满畏惧。
“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再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本尊屠你全家,让你死无全尸,死后灵魂不得转世投胎。”闻晏眸中冷光射向夏丞相。
夏丞相忍着疼痛,口内答应着。心里想着:改日找人平了这碧荷苑,让眼前狂妄自大的老匹夫后悔一辈子。
闻晏好似看出夏丞相心思:“我的徒儿暂时在这碧荷苑居住,倘或少一根毫毛,本尊定饶不了你。滚吧。”
侍卫们抬着夏丞相,慌忙上了车,赶着马车,逃命似的离开。
闻晏见状,勾唇讥笑。走至梧桐身边,轻声说:“若再有人欺上门来,你让金儿找本尊,本尊帮你报仇。本尊的徒弟谁敢欺辱?定将他们挫骨扬灰。今日把金儿留给你,且不可再给旁人。”说完,又从怀里拿出一瓶药,递给梧桐。梧桐接住:“谢谢师父。”
又听闻晏说:“这是给救命的药,为师府上还有要紧事,先行离去。记住我嘱咐的事情。功夫、学问都不可懈怠。”说完,消失在原地。众人四顾寻找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等老者走了,许公公笑着说:“梧桐小姐大造化,有这样一位师父,不说侯府,就连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沾光呀。”
“公公一路辛苦,方才又受了惊吓,进去喝杯茶吧。”梧桐微微行礼,邀请道。
许公公看向祁王,祁王笑着说:“既然表妹相邀,咱们都到门口了,焉能不讨口茶喝,表妹的茶可是人间极品,别处根本喝不到。”说着,领着众人进门。小厮前面带路,一行人来到正厅。
齐管家推着闻晏出来。闻晏一一行礼。吩咐下人上茶。祁王走至闻晏身边,上下打量着闻晏,见他脸色苍白,偶有咳嗽,道:“你这身子骨不结实,有那样的师父,怎不让你师父好好调理一番?”
不等闻晏开口,梧桐走至闻晏身边,将手中的药瓶给闻晏:“这是师父给药,师父他老人家府上有事,先行回去了。”
闻晏咳嗽一声,道一声:“知道了。”又咳嗽一声,方回答祁王殿下的话:“师父他老人家事务繁忙,闻晏怎敢轻易劳烦师父,就是这腿,师父也放在心上,时常关心一二,说是找到了治愈的法子,只是药材难寻,需等上一阵子。”
这时,丫鬟上茶,一股清香扑鼻,许公公笑着说:“闻少爷大造化,连御医都束手无策,有高人医治,用不了多久就站起来了。好,真好。”说着,端起茶杯抿一口,眉梢带笑,说:“这茶也好。”
“公公喜欢,走的时候带上一些。”闻晏笑了笑,又咳嗽几声,止住后又道:“师父到底不放心闻晏,刚才来看闻晏,嘱咐几句要紧的话。都道金儿稀奇,会找常人找不到的东西,见了师父才知,哪里是金儿寻来的。这些茶点果品乃至金鲤鱼,都是师父亲自栽种,圈养的。师父疼爱小师妹和朝阳师弟,故此让金儿带来的。小师妹年少不知,让世人误会了。”
闻晏真真假假说了一番,许公公点点头:“这就是了,我们大家都托少爷和小姐的福,不然哪有机会品尝这些。”
江陵侯也深信不疑。唯有祁王将信将疑地瞧着闻晏,抿一口茶,不言不语,似乎在思索什么。
闻晏见大家兴致高昂,又上了一些鲜果,吩咐飞鸾去厨房帮忙,中午在碧荷苑用膳,欢迎几位大人远道而来。许公公见闻晏热情周到,又想品尝金鲤鱼,眸光看向祁王殿下。祁王自然愿意留下,给夏丞相告状的机会。
酒足饭饱,许公公又将闻晏和梧桐夸奖几遍。
江陵侯想看看朝阳,来至梧桐居。他抱着小儿子不撒手,见他比原先白嫩长大许多,心中欣慰,对梧桐说:“辛苦你了。还是你细心周到,朝阳竟比府中白胖了许多。”
“这里依山傍水的,风景宜人,想来是水养人。梧桐可不敢居功。”梧桐笑了笑说。
“爹爹心里清楚。”江陵侯道,想起这里不是江陵侯府,又说:“有什么需要,派人到家里说一声,爹派人给你送来。虽说有高人做师父,这花费吃用少不了,过两日,我先让白茗送来,以后每个月都按时送来。”
梧桐点头答应道谢。
过了午时,到了未时,祁王带人离开碧荷苑。闻晏亲自送到门口,等祁王一行人不见踪影,才回神,回头对身后的齐管家说:“推我去梧桐居。”
齐管家应一声,推着闻晏来到梧桐居,梧桐抱着金儿,说笑道:“你呀,今儿可又出风头了。”
喜鹊和飞鸾忙应和一声着。“金儿真是威武。”喜鹊说。飞鸾也道:“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你说夏丞相要是从高空落下,没有祁王殿下和萧侍卫接住,会不会摔成肉饼?”说完,不厚道的笑了。
喜鹊撅着嘴说:“摔成肉饼才好呢,谁让他那么坏,居然想霸占咱们的金儿,霸占不成就想杀了。”
梧桐抚摸着金儿的头说:“他要是死在咱们碧荷苑门前,夏贵妃定不会罢休,表哥和萧括才会救他的。”
“桐儿说的对。”闻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梧桐望去,看见齐管家推着闻晏,朝他们这边走来。梧桐放开金儿,笑着迎上去:“闻晏哥。”说着,走到闻晏身后。齐管家会意,把轮椅让给梧桐,借口有事要忙出去了。
梧桐推着闻晏,来到屋内。又吩咐喜鹊和飞鸾上茶和点心。
闻晏笑了笑说:“你们不用忙。”说着,起身拉着梧桐的手,走至罗汉床边坐下,道:“夏丞相回去了,咱们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他的脚能好,过不了几日,国公府的人也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幺蛾子呢。不说国公府,单说夏丞相回去后,必定想法杀死金儿。以夏丞相老谋深算,定会借别人的手,无论是借谁的手,与他们来说,都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