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胥跪地扯着闻晏的衣袖,央求道:“晏儿,我知道我该死,我怎么样也是你父亲,你不能不管我,否则天打雷劈。”
闻晏甩开闻胥的手,回头冷冷瞧着他道:“那就让天惩罚我,下一道雷劈死我好了。”
“你不要妄想了。谋反是灭族的大罪,皇上开恩,只罚你一家,你就该感激涕零。”说完,冯氏领着小四小五出去,闻晏随后出来,老头锁了门。闻胥趴在栏杆上,嚎啕痛哭:“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你们救我出去,我不想死。”
闻晏不理会他,他又大骂闻晏几句。闻晏摇头叹息,也幸亏夏氏薄凉,这段时间,与三房四房走的远些,若是跟着闻胥一同谋反,闻家真要败了。
闻晏刚出了刑部,看见东平急吼吼跑过来,直到闻晏身边,不待闻晏开口,气喘吁吁道:“闻少爷,皇上请您进宫。”
“可是皇上龙体欠安?”闻晏皱眉疑惑问。该留的药丸已经留了,皇上按时吃,身子骨不会有大碍。
第101章 被赐婚了
小太监摇了摇头, 喘了口气道:“不是, 不是, 是祁王殿下去边关了,皇上震怒。闻少爷,您先面见皇上去吧, 奴才还要追回祁王殿下呢。”
闻晏回头看向冯氏道:“娘带着弟弟先回去,我进宫看看。”抬步离去, 东平跟在闻晏身后, 小跑道:“闻晏少爷, 皇上很生气,您一定要小心伺候, 千万不要惹怒皇上呀。”
“知道了。”闻晏一边走一边说。
两人进了宫便分开,闻晏轻车熟路,来到龙泉殿。听见内殿传来的咳嗽声,还有太监的劝慰声, 整了整衣衫, 抬步进去, 跪下问安。
皇上瞧见闻晏, 道:“你起来吧,随意坐。”摆摆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殿内只剩下闻晏和皇上两人时, 皇上又说:“祁儿回了边关, 朕本想封他为太子,可他拒不接受,他脾气执拗, 像朕年轻的时候,一旦认准了,绝不回头的。”停顿一下,又说:“你可有什么好计策,你可是今年的状元,相信你一定有办法。”
闻晏搬了一个脚凳,坐在皇上五步远的地方,苦笑道:“皇上可为难住我了,我与祁王殿下说熟悉也熟悉,说不熟悉也不熟悉,熟悉是因为祁王殿下是桐儿的表哥,桐儿敬重祁王殿下,闻晏便敬重祁王殿下。除此之外,我与祁王殿下算是陌生人。当年祁王殿下爱才,闹着要出嫁,是为了闻晏,闻晏心存感激。却不敢违背祁王殿下的意愿。”这话虽未明着拒绝皇上,却也向皇上表明了,他跟萧景祁不熟悉,劝说不了。
皇上盯着闻晏看了许久,以为闻晏完全拒绝时,闻晏又道:“皇上,晏愿意一试。祁王殿下有心结,需要时间,若是逼得极了,怕适得其反。”
“朕何尝不知,算了,朕再辛苦些时日,让他在边关逍遥一些日子吧。”皇上真怕祁王急了,一怒之下浪迹天涯,到时候他后悔也无益。
闻晏和皇上又说了一会儿话,猛然间提到了闻胥,皇上带着深意的眸子看向闻晏问:“闻胥是你父亲,你就不为他求情?”
天下哪有有仇的父子。显然皇上并不知闻胥所做的事情,那些事人神共愤。
闻晏抿唇笑了笑,这笑容中带着苦涩。皇上见了,问:“怎么,你有难言之隐?”
“子不言父之过。既然皇上问了,晏不敢隐瞒。父亲闻胥停妻再娶,对夏氏百般宠爱,这些京城人尽皆知,想来皇上也是知道的,可有些事,皇上不知。闻晏中举,跨马游街,马匹突然疯狂,闻晏断腿,意志消沉。这些都是夏氏和父亲的杰作。”闻晏脸上带着哀伤。小四小五痴傻,闻胥多次派人刺杀,桩桩件件,一件不漏,全都说了出来。
皇上听了大骂道:“我只道他薄凉,却不想他连畜生都不如,怪不得你祖父要将你分出去,想来是要保你的命。”
“祖父疼爱晏,晏感激不尽。”闻晏道。
皇上听了哈哈大笑:“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你祖父该欣慰了。你父亲谋朝篡位,你家的爵位保不住了。朕知你孝顺,今日起,便封你为镇国公,世袭罔替,全了你的孝心。你是状元,去做你的翰林院修撰去吧。”
闻晏见皇上高兴,趁机提了自己与梧桐的事情。皇上捻髯沉吟片刻,抬眸见闻晏神色紧张,展颜一笑,道:“看来你对白家丫头上心了,朕也不愿意当那恶人,就随你的愿吧。你要如何感谢朕?”
“那葡萄酒是闻晏所酿,知皇上喜欢,当做谢媒礼,供应不断,不知道皇上可喜欢?”闻晏郑重道。
皇上听了,又笑了一会儿,指着闻晏道:“你呀你呀,这份礼物送的巧妙。不过朕喜欢。”
“皇上养身子这段时间,不宜饮酒。”闻晏抬眸见皇上瞪眼看着他,话题一转道:“师父那里有不少紫人参,闻晏泡了酒,最是养身体,喝上几年,没准皇后娘娘还能给您生个公主呢。”说完告退出去。
皇上面红耳赤的,他这是被闻晏开了玩笑了,捋着胡须笑了一会儿。东平进来,笑嘻嘻道:“咱们镇国公真有本事,几句话使皇上开怀大笑了。”
“猴精,你也敢来打趣朕?”皇上绷着脸说。
东平忙跪下,小声道:“奴才不敢。”他刚才听得清清楚楚,闻晏少爷先被封为镇国公,又被人任命为翰林院修撰,是“庶吉士”,不能小看了这“庶吉士”。大圣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宰相(内阁大学士、军机处大臣)必须是庶吉士,虽然也有特例,不过入阁拜相是早晚的事。
许公公走前特意嘱咐,闻晏少爷得祁王殿下和皇后娘娘看重,与别人不同。他深深记得这句话。
皇上先摇头,后又摆摆手,道:“出去吧,朕累了,想歇会儿。”东平忙弓腰退着出来。
再说闻晏,出了皇宫,依旧回了冯府。命人送两坛人参酒到宫中,皇上得了人参酒,喜不自禁,赏赐了不少东西。又颁布了赐婚的圣旨。
次日圣旨便到了江陵侯府,江陵侯设了香案,沐浴更衣,院内跪了接旨。听到闻晏被封为镇国公,内心波澜壮阔,感叹一番,闻晏未到弱冠之年,便被封侯,又是状元,进入翰林院做修撰,做宰入阁是迟早的事。他有这样一个女婿,脸上容光无限。
江陵侯接了圣旨,命人给传旨太监一个红包,笑嘻嘻道:“辛苦了,喝杯茶。”
小公公将红包塞给江陵侯,笑盈盈道:“侯爷,咱家不缺这些个东西,只想向侯爷讨杯酒吃,您府上的葡萄酒,在京城是出了名的,今儿咱家运气好,来到贵府宣读圣旨,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呀。听闻镇国公闻晏老爷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皇上亲赐的状元郎。前两日救驾有功,得皇上看重。梧桐小姐真是好福气呀。”
白老夫人拉着梧桐的手,满脸堆笑,小声道:“闻晏是个好的,我的桐儿是个有福气的。你嫁给他,祖母也就放心了,到了地下见了你母亲,也有话说了。”
闻晏能力出众,一心爱护梧桐,枫哥儿和朝阳也会跟着沾光,有闻晏细心教导,何愁不成器。
一旁的白秋灵撇撇嘴,心里气急了。凭什么好处都是白梧桐的,生来就是嫡女。闻晏那个残废,腿好了,一举高中,救驾有功,得皇上看重,被封为镇国公。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白梧桐占尽了便宜,就算她失踪三个多月,名节不在,闻晏依然非她不娶。凭什么?
她自以为能嫁给周栋,就占了大便宜,可周栋有什么呀,只是一个进士。一无官职,二无爵位,母亲还是个是非不分,不讲道理的人。听说周栋的通房丫鬟都有了,那能跟闻晏比。闻晏才学好,权威高,又洁身自好,最最关键的,俊美无双,是京城第一美男子。
这样一比较,闻晏就是那天上的云,周栋就是那地上泥,两者之间根本无法比较。
闻晏是状元,是镇国公,早已经分家出来,母亲将是九王妃,身份高不可攀,性子软绵,管理九王府都困难,更不会管闻晏后院的事情,嫁给闻晏,就等于有了掌家权。可惜,这一切都是白梧桐的。
白秋灵也不想想,闻晏曾经断腿时,谁不说他一句残废,如今身居高位,才华横溢,高中状元,就被人惦记上了。
白老夫人瞥眼看见白秋灵扭曲的脸庞,不用想也知道白秋灵在想什么,定是拿闻晏和周栋比较,心中一沉,面上不悦,看着宣旨太监抱着一坛子葡萄酒,心满意足离开。白老夫人看向白秋灵道:“周家少爷也不错,这是你自己求来的,需万分珍惜,莫要失去了再后悔?”
白秋灵听了白老夫人的话,答应一声,低头沉思,周栋本来就是梧桐的未婚夫,让梧桐嫁好了,她现在不稀罕了
梧桐点点头,道:“周家少爷也不错,小小年纪就是进士了,实属难得。”
这话若是别人说,白秋灵会当做恭维,可惜,被梧桐说出来,就成了讽刺。碍于江陵侯与白老夫人在,她不便反驳,白老夫人和江陵侯走后,白秋灵拦住白梧桐的去路,冷冷道:“白梧桐你什么意思,你以为皇上赐婚,就能如愿嫁给闻晏了,你也不想想自己曾经失踪三个多月,名声不在,闻晏真能看得上你。”
“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若不是你联合南宫轻轻,将我迷倒,我又怎么会被李云翼带去南国,胁迫威严哥哥。这笔账,咱们该如何算呢?”白梧桐勾唇,带着冷意的眸子看着白秋灵,抬手给白秋灵一巴掌道:“这是我跟你讨的一点利息,你放心,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