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曳无奈,“阴黎你能不能别这么叫我,这都过去多久了,我的毕业成绩年级排名前三好么。”
阴黎:“你不能这么说呀,我当初那么照拂你,誓不外传的宝典秘籍都借你了,你现在是想赖账吗?”
顾曳:“没有这个意思。”
阴黎:“所以说啊,我一日是你的阴姐,终生是你的阴姐。”
顾曳点头,是这个理。
“你也永远是我的小学鸡。”
顾曳:……
泼皮摔了个大狗爬,直接摔晕了,他旁边的三人把他扶起来后,气势汹汹,一副要替兄弟伙出头、要收拾阴黎和顾曳的样子。
顾曳留学六七年,这才刚回国不到两月,除了和顾氏来往密切的那几家知道他是顾建华的儿子外,这个酒会的大部分人都没见过他,他在这里还属于生面孔。
阴黎被顾曳拉到了身后挡住,她不得不感叹,小学鸡是真的长大了啊,再也不是那个每逢考试都跟在她屁股后面嚷嚷着跪求押题宝典的小学鸡了。
小弟都开始罩着大哥了。
泼皮兄弟甲是个肌肉虬结脸上带刀疤的魁梧男人,泼皮摔晕后属他最激动,冲上来就想打人,被兄弟乙和丙死死拉住后,声音狠砺得像石子磨破了声带:“臭小子,在哪儿混的,报上名来,敢动我兄弟你活腻歪了。”
阴黎看穿他的色厉内荏,伸出个脑袋拍了拍顾曳的手臂,毫不客气地戳穿,“别怕他,他就做做样子,压根不敢动手。”
刀疤男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女人看穿了,他确实是装装样子,他不敢在这里动手,倒下的那男的其实是他的金主,不过他出卖的不是色相,是凶相。
他因为长相蛮横,手底下又有二十来号兄弟,泼皮招摇过市的时候最喜欢带上他。惹了人,他就负责替他收拾摊子,被人惹了,他就负责替他找回场子。他和他面上称兄道弟,但其实只是金主和打手的关系。
金主被人摔晕了,帮他报复回来是他的自然义务。但他又不能真的动手,他一个手里有案底的人不好惹这些有钱人。所以他必须做出一副非常激动非常愤怒的样子,否则等泼皮醒过来,一问细节,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他心里的小九九被阴黎揭了个明明白白,一时憋了个大红脸,非常地下不来台。
……
卫东明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他早看清了那张平和面孔下的虚伪作态,每多看一眼都多一分仇恶。
他盯着他,眼底的墨色翻腾起来,压都压不住的浓烈。
顾建华面露哀痛,“东明,你好歹是我的儿子,整天和我斗来斗去……这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卫东明捏紧手里的杯子,骨节都泛青,“你难道觉得自己很称职?”
顾建华脸上的神情又变为颓唐,“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和小茹,我没有尽到作为丈夫和父亲的职责。”
他说着说着又殷切起来,“东明,小茹已经不在了,纵我万般后悔也于事无补。但你不同,只要你肯接受我,我一定把亏欠你的都补偿给你。”
“别提我母亲!”卫东明走进一步,压着声音呵斥他,“你没资格提起她。”
“她嫁给你后你怎么对她的?她怀着身孕遭人白眼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受顾建海欺辱自尽后你想过给她报仇吗?!”
卫东明比顾建华高出半个头,顾建华只能仰着头说话,他也把声音压低了,外界还不知道卫东明是他的儿子,“东明……建海毕竟是我的亲弟弟,也是你的亲二叔……”
卫东明被他气笑了,“所以只有我母亲不亲?所以我母亲活该是吗?!”
“东明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顾建华!”
卫东明像个巨人,高大的身影和强大的气场把顾建华整个笼罩压制得死死的,“只要我活着,东明集团和顾氏地产就不死不休!你不是最在意你的顾氏地产吗?为了它你抛妻弃子没有一点犹豫。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像对付顾建海一样对付你,你会好好活到顾氏覆灭的那一天的。”
“东明”,顾建华急切道:“你知道的,当初我和你母亲离婚时我并不知道她怀孕了……”
他还想继续说,但卫东明压根不想再多听一个字。
他是不知道他母亲怀孕了,可他母亲和被扫地出门有什么两样,身无分文无依无靠,顾建华就是个狼心狗肺人面兽心不是东西的东西。
卫东明转身就走。
一场对话他的情绪明显失控,他觉得可笑又可悲,他发现他对顾建华的恨意里竟然还夹杂着一丝在意。
他期望从顾建华那里看到他对他母亲的死的不愤,他期盼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在意卫茹的屈辱,三十二岁了,他竟然还像个小孩一样委屈,替卫茹委屈。
卫东明失控的情绪在看到阴黎和另外一个男人言笑晏晏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你们在干嘛?”
阴黎还躲在顾曳身后,乍然听到一个沉得冒寒气儿的声音,她给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