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梓尘把柯琛推开,红着眼眶问他,“你把我打成这样,这又怎么算?”
柯琛想了想,笑着答他,“那你就还我三十万吧,一晚上五百,六百个晚上总能还清。”
郭梓尘那副噙着泪水咬牙切齿的模样让柯琛气消了大半,他用指腹挤出郭梓尘眼里没流出来的眼泪,语气也变得柔和不少,“先去医院。”
郭梓尘刚从医院出来,又莫名其妙背负巨额债务,哪儿还有心情去医院,他拿起拐杖往门口走,谁知还没走几步便被柯琛来了个公主抱,柯琛低头看着他,“你这脚都肿成了面包圈了,不好好看看是想废掉不成?”
郭梓尘没想到柯琛在警察局里还这么无法无天,奈何他力气又大,自己怎么都挣脱不了。
“喂!这里可是警察局,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柯琛抱着他大步往前走,也没管四周投来的诧异目光,“抱着你就丢人了?”
郭梓尘不敢接话了。之前在楼道,这人也是这样轻柔地问了他一句,放你下来?下一秒便把他从楼梯往下摔。
柯琛低头看一眼怀里突然乖下来的人,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你,可是你这么不听话,我能怎么办?”
郭梓尘一听,气的脚疼肺疼胸口疼,明明被柯琛羞辱打伤,还要赔钱的人是自己,怎么听他这么一说,这还成自己的错了?
郭梓尘盯着柯琛,冷笑,“我告诉你怎么办。”
“嗯,你说。”
“你再找个别人不完了?”
“不可能。”
“为什么?”
“就想找你。”
郭梓尘:“……”
“大哥,我到底哪儿让你这么喜欢?你跟我说,我改行不?”
柯琛停下脚步,不耐烦地盯着他,“别不识好歹。”
郭梓尘觉得没趣,也便闭上了嘴不在接话。一路上昏昏沉沉,郭梓尘坐在副驾驶险些睡着。等郭梓尘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停在一栋别墅前。
“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去医院?”
“我改变主意了。今天晚上陪我睡,明天送你回学校。”
这会正是下午,可毕竟已经十二月,天色黑的早,再加上今天阴天,天空飘着点小雪,一阵冷风吹过四周的树林,便十分凄凉。
郭梓尘看了眼柯琛,低下头问他,“我要不同意呢?”
柯琛胳膊肘支在方向盘上,右手拖着下巴,笑,“你要还得起钱,不同意也可以。”
郭梓尘咬了咬牙,要他还钱他是还不起,可也不是没有一点退路。
“你先送我回学校。”
柯琛笑了笑,“行。”
到了学校门口,柯琛跟他打了声招呼,“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
郭梓尘没理他,而是拖着他那快要残废的脚飞快的跑去职工操场。那耳钉不过是被他扔进了操场草坪,虽是难找,但也不是不可能。
寒冬腊月,操场早就没了人影,天还没完全暗下来,昏黄的路灯已经点亮,天空中那点暗白吞噬了路灯的暖光,反倒更黑了。
郭梓尘大概记得他把东西扔在了哪儿,总觉得不过是要找几平米的地方,可他蹲在草坪中摸遍了每一块草地,也没摸到他那不大不小的耳钉。
怎么会没了呢?可能是风有些大,被吹走了吧。
时间过得很慢,又很长,郭梓尘脚受不住,便干脆跪在地下,他把王玢的羽绒服裹紧了,吸了吸鼻子,继续往前摸。寒风刺骨,郭梓尘细长的手指被冻成暗红色,脸也已经冻到发疼,可是就那么放弃他还是不甘心。
郭梓尘接连找了快一个星期,整个操场都快被他找遍了,也没找到哪怕是个碎片。绝望到失望,到现在他都想要放弃了。
这天吃完午饭,郭梓尘照例来职工操场。今天那操场被大三学生占用,说是有一场足球比赛,十分热闹。
看着操场上那些欢快的人,自己却不能被这气氛感染,他在想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他就这么从下午坐到傍晚,直到那场足球比赛接近尾声。
傍晚比赛结束,宋思哲已经在足球场踢了一下午的球,他走到球门前拿起自己的包,喝了口水。
夕阳西沉,落日余晖,他无意间瞥见操场看台最上层坐着个人。虽然那人逆着光,只在暗红的天空中留下个剪影,可是他一下子就认出来那是郭梓尘。
可能是自己踢球太过投入,他都不知道那人在看台上坐了多久。
等他们球队尽了兴,散去之时,天早已经黑透。
可是那个身影还坐在那里,在看台的白灯下,还真有那么点落寞。
“思哲,走么?”球队里一个朋友唤他。
“你们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宋思哲走到郭梓尘身边,想跟他搭句话,谁知他刚走到郭梓尘身边,便听到一阵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