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梓尘闻声坐了起来,他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费力睁开那红肿的眼皮,如梦如幻般看着张承文道,“抱歉。”
郭梓尘没穿睡衣,坐起身来便露出雪白的皮肤,只是胸口那伤痕实在吓人。
张承文目光停留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痂上,有一些被洗澡水泡过,泛了白,有一些刚结上的痂又被磕掉了,露出红彤彤的血丝与嫩肉,实在狰狞的厉害。
张承文眉头微皱,对着郭梓尘道,“你睡觉为什么不穿睡衣?”
郭梓尘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张承文嗤笑,“你不穿睡衣,露出你身上的伤,是想恶心谁?”
郭梓尘哭的太多,眼睛酸涩,眼皮都有些发痒,实在睁不开眼睛,头脑也不怎么清醒,听着张承文的冷嘲热讽却恍如隔世,他咳嗽几声,从肿痛的喉咙里扯出个沙哑的声音出来,“没想恶心谁。我可以睡觉了么?”
张承文好像又说了什么,他顶着疲倦与困意,却听的不真实,意识逐渐模糊,不久便沉沉睡去。
奇怪的是,这一夜无梦。
第二天,郭梓尘是被电话铃吵醒的。以前郭梓尘生物钟一向很准,六点半准时起床,上课从不迟到。可是今天那诺基亚老年机响起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过十分,郭梓尘瘫在床上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要不是那老人机锲而不舍地响了快五分钟,郭梓尘恐怕要睡到下午。
郭梓尘把电话接了,王玢打来的。
“尘子,咋回事啊,今天一上午都不来上课?”
郭梓尘张开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吸了口气,郭梓尘给王玢发了条短信:今天有点难受,睡过了,你跟老师说一下,我马上到。
郭梓尘起身的时候,感觉胳膊腿就跟掉了似的,浑身乏力,难受的厉害。随便擦了把脸,裹上衣服便要出门,只是刚打开门,便感觉浑身发冷,想了想,郭梓尘又套上两件毛衣。
郭梓尘有点饿,但并不想吃东西,顶着肿胀的脑袋昏昏沉沉往教室赶。第二大节课已经上了一半,课上,专业英语老师正慷慨激昂地讲着货币银行学:
“the is curve describ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ational income and interest rates when the product market reaches equilibrium, and the lm curve describ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national income and interest rates when the money market reaches equilibrium.”
(“is曲线是产品市场达到均衡时,描述国民收入和利率关系的的曲线,lm曲线是描述货币市场达到均衡时,国民收入和利率关系的曲线,”)
郭梓尘脑袋胀的发懵,也没管什么其他的,打开前门就往教室里走。
“then when the two markets reach equilibrium at the same time, these two curves will——”
(“那么当两个市场同时达到均衡时,这两条曲线会——”)
郭梓尘一进门,便打断了老师那自我陶醉般的讲课,而台下昏昏欲睡的学生们,也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郭梓尘今天做什么事都慢半拍,也没觉得台下一百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有多尴尬,只是在四处张望王玢坐那儿的时候,英语老师那脸彻底黑了下来,索性直接叫他回道问题:
“late clas**ate, you answer this question”
(“迟到的这位同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郭梓尘知道老师在叫他,便回过头去看着老师,只是此时他眼神呆呆的,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王玢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看着呆若木鸡的郭梓尘,心下有点着急,他捂着嘴,小声喊,“郭梓尘,相交!相交!听见了没?”
郭梓尘回头冲着王玢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转过头来,努力让那已经失声的嗓子发出个声音:
“咳…banana…”
香蕉这个单词蹦出来,本来嗡嗡一片的整个教室先是安静了几秒,而后阵阵哄笑传来,突然炸开了锅,就连英语老师都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