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雨石挑起嘴角的坏笑:“可不是,我说我是代购,总得拿出些职业态度来吧。不然你爸成天刷朋友圈,看不见我上货,他该多郁闷啊?他那么多钱花不出去该上火了……”
杨兴错愕地咬着鸡蛋,是,继父唯一爱好就是买朋友圈里的东西,三无产品居多。这是他唯一的消遣,没道理不让,他是怕纪雨石玩儿出幺蛾子来。
“你悠着点儿啊,给我爸弄些营养品就行,别瞎推销啊!”
“肯定啊,我这么聪明,么么哒。你看你爸也穿秋衣,我让你穿秋裤是对的吧?冬天必须得穿秋裤,否则你往后老寒腿,我还得照顾你。”入冬之后纪雨石每天都会盯着杨兴穿秋裤,乐此不疲,现在回到镜头里,笑成一朵祖国的花骨朵,“任叔叔您找什么呢?”
“找手、手纸。”任开成把衣襟拽近一些,挡着里头的灰秋衣,“不是,是餐巾、餐巾纸。”
唉!小薇说过多少回了,说话要洋气些,不要叫桌面上的纸巾是手纸,可他叫了六十多年,实在改不过来。
“哦,纸巾啊!”纪雨石把头往旁边偏偏,靠着人家的儿子,“看!您儿子!叫我打扮得精神吧?我们现在在东京,今天准备来一场疯狂无度地购物,您有什么要买的?我听说有一种纸巾特柔软,擤鼻涕擦眼泪最棒了,怎么使劲儿都不起皮!擦嘴嘴也行,回国给您带回去啊!”
任开成看着镜头发愁,怎么别人照出来都那么精神,自己哪个角度都不行。但他也习惯了,看别人家孩子漂亮也跟着开心。这大概是人类的一种天性,喜欢看好看的人,看着心情就好。
“那就带、带回来吧,还有什么好用的一起、起买,让大兴先给你垫上钱。”任开成很爱买别人介绍的东西,也很喜欢收快递,一天不接到几个包裹总觉得少点儿什么。他笑起来不不让他张嘴,只好抿着嘴唇尽量不露牙。只不过他脸上的皱纹多,这样一弄,嘴巴四周绷得很紧,样子很怪,还不如开怀大笑。
“行,有好的我就给您拍照,您觉得照片里什么好,就发过来。我们干这行的手快,每张照片都给您标上号码啊!”纪雨石假装很有经验,话题一转开始告状,“纪叔叔,我师兄昨天晚上欺负我!您给我做主吗!”
这下别说杨兴,就连杨光都把嘴里的纳豆笑掉了。
任开成眼一瞪,好不容易绷住的笑容没了。“大兴你这孩子,干嘛欺负人家、人家石头啊,出去玩儿就高高兴兴地去,别乱、乱发脾气。”
杨兴敢怒不敢言,脸都快绿了。“爸你别听他一面之词……我这人什么时候乱发过脾气?”
“是,他是没乱发脾气,他体罚我!”纪雨石面带忧愁,十分弱不禁风,“我不就多喝两瓶酒嘛,至于让我夜里罚站吗?叔叔您说他是不是特混蛋?”
“体罚?”任开成皱着眉使劲儿眨眼,“怎么还罚、罚站了?大兴你不许这样啊,石头白天还有工、工作,还得上货,你不许啊!”
“成吧,我知道了。”杨兴解释不清楚,干脆认罪,随手给小光开了一盒纳豆,“够不够吃?”
杨光正在专心发微信,脑子一热就接:“够吃,哥你们也吃,别都给我了。”
“谁、谁说话呢啊?”任开成只是长得不好,眼不聋耳不花,明显听出来还有一个男孩儿的声音。就在那一句短短的话里,这个男孩儿管大兴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