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枳实心知此事做得不妥。这一年里吞云教迅速扩张,要从南到北打通经商线路,工程浩大。这商路之下又暗伏着精密的情报网络,必得要江湖人士来做。但沿途若都派弟子另设分舵,实在耗费人力财力。
几位长老便商议着干脆买壳入市,寻常商户用不得,便借了当地的小门小派的根基,令其归顺吞云教。当时方始影便提出对这些旁支的管理一定要格外谨慎。可因为教内事务冗杂,人力紧缺,对这些寨子的管理始终没成体系。
细思之下,顾枳实明白:这木雾寨既已起了反心,恐怕别的寨子未必安分。
心底暗暗有了计较,顾枳实电光火石间已琢磨出一套完整的方案。
他抬头去看温曙耿,便见那人悄悄地拽下了一片山芋片,正要往嘴里放。
……
四目相对,温曙耿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他飞快地再扯下一片递给顾枳实,眨眨眼:“给你,甜的。”
顾枳实怔住,只觉得这场景十分熟悉。
他十岁生辰时,温曙耿溜出山门,在集市上买了一堆小玩意儿回来。那少年彼时头一回去到山下集市,寻常农人家的山芋片,他却是第一次见。
顾枳实原本出身大户人家,从未吃过此物,惊喜异常。第二年,温曙耿自己在院子里种了山芋,却久不见收成。
到他次年生辰那日,雪花飞舞,小院银装素裹,皑皑一片。屋子里炭火燃得温暖宜人,师叔们送来一堆精巧物件儿,全都费尽心力地哄他高兴。
他坐在席上,脸颊被炭火烤得绯红,却闷闷不乐。被宠了几年,他还是性子冷淡拘束。温曙耿巴不得他多黏着自己,可这日却一天都不见踪影。
师叔们许他喝一盅甜酒,他便捧着小杯子饮酒不断。
门猛地被打开,冷风一灌,纷纷扬扬的雪花便飘了进来。顾枳实蹭地坐起身,见那少年提着一盏水晶冰灯,冻得鼻头通红,立在门口。
从背后变戏法似的变出一盘山芋干,他笑吟吟道:“给你,甜的。”
见他半天没有动作,温曙耿疑惑地正要出声,下一瞬却被牢牢搂住。
炽热的体温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这一抱实在太突然了,温曙耿却觉得仿佛被无数棉花裹着,有种令人心惊的温暖。
陌生的屋檐下,他被一个男子这般地搂住了。这拥抱说温柔显得平淡,说深情则不伦不类。似乎是,苦苦压抑许久然而满腔情意由不得他抵制,终在一个晴日火山爆发,浩浩荡荡地结成这沉重又悲凉的一抱。
温曙耿脑子一片空白。
顾枳实的心声却无法宣之于口:我想你了。
尽管朝夕相对,可我实在太思念你了。
“突然之间胸口好疼。有些站不稳了。”顾枳实涩涩地开口,又用受伤的借口。
温曙耿恍地惊醒。他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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