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影,你睡了么?”
方始影披着外衣行至门口,道:“还没。”
宋子玉看了她一眼,便轻轻把她推进屋里,将门关上了,道:“夜里风凉,我就这么跟你说话。”
他嘱咐道:“你自己安心睡,别管外面,不要给人开门。”
方始影“嗯”了声,又暗自觉得他把自己看成了孩子,柔声道:“你且去吧,我都晓得的。”
宋子玉听出她话语里的笑意,也不好意思再絮叨,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我很快回来,别怕。”
他也不知是多天真,才会觉得曾经杀伐果断的方长老轻易就会怕。
方始影心却软了,应着:“知道了,你小心些。”
他这一去却走了许久,直到骤雨来袭,院落里雨声哗哗,他始终未曾归来。
方始影虽一直躺在床上,倒没立刻睡去的,只安静地等着他,听到雨滴打在叶子上的声音愈发紧密,她渐渐有些心慌。
他去时定未带伞,若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又遭逢这风雨,恐怕会生病。
她捏着被子,心里忐忑着,不晓得怎么做才好。
单单等着,她实在紧张。若去送伞,又怕被笑话。
前些天,隔壁孙大娘送了些自己做的糖渍青梅来,她瞧子玉喜欢,傍晚时分便去寻孙大娘,请教她如何做那吃食。
孙大娘惯会臊人的,拉着她的手笑着道:“你倒会疼你夫君,他又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的。哎哟,我昨儿个才知道,你家男人都是男人做饭!乖乖,怎么你又要学做吃的啦?”
方始影喜静,不长于和人来往,当即便红透了整张脸,局促地拧着裙角。
她怕油。第一次烧菜时,那油溅起来烫着了她的手,吓得她后退好几步。宋子玉一点也不笑话她,给她抹了药膏,却再也不让她做饭了,自己挽袖洗手作羹汤。
孙大娘心肠好,爱与他们亲近,就是性子爽朗,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叫方始影好生羞赧。
她期期艾艾地答话:“糖渍青梅不需要用油,我想试着做做。”
孙大娘边教她做,边好奇地打听她同子玉的夫妻生活,问了“他喜不喜欢孩子”,又问“你俩什么时候打算要孩子”。
方始影完全招架不住,说了实话,热心肠的孙大娘就立刻板起脸,惊讶道:“都是夫妻了还分房睡!世上哪有恩爱夫妻分房睡!”
接着就是好一顿劈头盖脸的教训,方始影实在插不上话,又知晓她不过出自好意,只得低头受训,只是吓得几乎再也不敢去她家。
若是这会儿去送伞,叫孙大娘知晓了,又该笑话她了。
然而雨声渐大,似乎没个要停歇的迹象。方始影挣扎了半晌,还是抵不住心头的牵挂,拾掇了一番便撑着伞出了门。
夜里黑漆漆的,道路泥泞不堪,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撑伞,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雨浇如注,寒气泼了一身,她哆哆嗦嗦地向前走,总觉得像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上。
风侵灯火,影子乱摇,黑暗里显得有些诡异了。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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