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止君背对着门口,侍弄着桌上不知何物:“让你带人来看花儿的,怎么还把人给打了?”
明粢把楼岚起往怀里更搂了搂,苦笑道:“我哪里舍得打他。”
“不舍得打他,还说不惯着他。”明止君慢吞吞道,“老君好糊弄啊?”
明粢无奈道:“老君。”
明止君转过身,被他遮挡住的东西便现出了影绰形貌:那真像是素手攀折的一段月光,笼在一片烟雾似的朦朦的光里,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里,都透出一股不可言说的姝美。
明粢于是明白了月笼沙的名来。
明止君咳嗽了一声:“这花可不是请你赏的。”
他召来一张矮榻,让明粢把楼岚起放在上面。月笼沙飘飘悠悠地飞过来,在楼岚起头上打转,明止君伸出一根手指,把花推到一边:“你也来捣乱。”
月笼沙躲了一下,飞到另一边去,探出一缕光雾缠上楼岚起,如果月笼沙是个人,此时的动作大概是摸了摸楼岚起的脸。
明止君炫耀般道:“不比含章差吧?多讨喜。”仙天讲究五行融汇,八卦贯通,出名的不止是相仪贯鱼近乎强迫的重礼,还有姤使含章孕灵岳之秀,涵列宿之光,混成天地,争辉日月的…美貌。
明粢心想您还真是喜欢楼岚起好看啊…
月笼沙又凑近了一些,光雾悠悠地逸散,虚虚地衬着楼岚起沉睡的面容,像是他也在发光。
云中君被明粢夺下来,倒提在手里,明止君示意明粢:“来。”
明止君让出矮榻前的空位:“杀了他。”
明粢震惊回望,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老君?!”
明止君的语气还是不紧不慢的:“三魂心之欲,七魄身中鬼,心之精爽,是谓魂魄;谴欲除鬼,魂魄去之,何以能久?泰恒塔洗魂净魄,于他而言,无异毁灭。”
“你看不出吗?他黏人了许多,稍不如意就要哭闹,变得暴躁且倨傲,罔顾他人感受,变得执拗又盲目,甚至开始强人所难。他越来越任性,越来越向不谙世事的稚童靠近,这样的楼岚起,还是楼岚起吗?”
“你真的看不出来吗?”明止君眯起眼睛,“还是你觉得,这一切都无所谓呢?楼岚起不再是楼岚起,东君也不再是东君,明粢就可以把他偷来的人间珍宝,藏在自己的怀里。”
明止君字字诛心:“是这样吗?东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