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趾高气昂的嘴脸和荻花宫如出一辙,看来他还是没有吸取到上一次的教训。
“……”那恶人哆哆嗦嗦,皮肉痉挛,高大的身躯紧缩成一团,嘴里还念叨些什么,像是已经疯傻。
“来人,去听听他在讲些什么,别说我们浩气盟亏待你们,啧,你们这些下三滥的尽知道得寸进尺。”赵风雅本有更多的污言秽语羞辱他,但碍于在上司面前的影响问题,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一名侍卫走上前,刚要低头,就被那恶人一掌击在了胸口拍飞在路边不省人事,紧接着恶人大汉一声厉喝,浑身肌肉暴突,挤压着丝丝银亮从青紫皮肉之下飞速射出,尽数刺在了前方赵风雅的身上。
“哈哈哈,我说你这狗贼活该,你以为躲在什么狗屁浩气盟我就杀不了你了吗,你往我身上扎的牛毫针,现在统统还给你哈哈哈哈!!”大汉跪在地上猖狂大笑,仔细看去他足踝以下皆是溃烂皮肉,竟是被人活活剜去了足部,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断足爬到这里的。
“是,是你!你居然能从那里逃出来!”被反弹了一身细针之后赵风雅初时还没察觉到什么,但随后每呼吸一口气,胸口就跟针扎似的一样疼,撩开衣襟,他的胸膛之上居然只有一些微不可见的小赤点,吓得他凄厉的尖叫起来。
“!”
异变突生,方息飞身下马,剑气化形,不做犹豫的砍下了大汉的一条胳膊,任他鲜血如注也没有丝毫动容,他的眼睛看着的仿佛只是一件死物。
大汉被砍去一条胳膊也只是闷哼了声,看着那边歪歪斜斜口吐白沫的赵风雅他又哈哈的笑了:“值了,值了,拉着淫人丨妻女的狗贼和老子一起陪葬值了!他是真小人,你是伪君子,你们浩气盟也是都是贼,贼鼠一窝哈哈哈!”
“死不悔改。”说罢,方息又抬起了手中的雪名,赵风雅虽是狗仗人势之辈,但也毕竟是他盟中之人,自己人在眼前被恶人暗算他不管不顾也情理不合。
【等一下。】
剑刃将要落下之时,一名孩童横插丨进来,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栖儿,让开!”小道长如此严厉的神态,方栖还是第一次见,但这不足以改变他的想要做的事。
他转过身,用一种不属于孩童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大汉:
【请继续说,我想知道你的事。】
不知是血流得太多还是神志本就恍惚,那大汉看着他渐渐停止了笑声,用粗粝的嗓音愤愤的开口了:
“小娃子要听,那就说给你听,也好让你看清楚这些伪君子的真面目。”
“我叫葛岩,本是枫华谷中一猎户,家世清白从未作恶,却不料那过路套口水喝的赵风雅却看上了我那容貌标致的娘子,他竟、竟趁老子不在家的时候逼迫我家娘子就范,我那娘子不甘受辱咬舌自尽,恰好这一幕又被我那痴傻的老父看到,这狗贼一不做二不休抡起斧子就砍了老父一刀,之后才仓皇逃去,留下我那被吓破了胆儿的小儿子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不久也死了……可恨那狗贼赵风雅在官府中有点门路,老子告官无果反被乱棍打出,诸多无奈之下只能拜入恶人谷,寻求他法,哈哈哈果然还是王谷主说得对,什么浩气长存,就是一群不辨是非的伪君子罢了,来这里又怎样,你们浩气的谁会帮我,还不是都是包庇那狗贼任由他把我活生生的剐足,在骨肉里钉针,现在老子临死之前大仇得报,谁还管什么是非黑白,狗贼,说多少遍你们浩气盟都是狗贼哈哈哈哈一入此谷!自在逍遥!”
葛岩癫狂过后,又吃吃的看着他,用余下那只手轻轻揩过他的脸,道:“我那孩儿若是还活着,应该也同你这么大了……”
手无力的垂下,眼前这苦命人终究还是油尽灯枯了,方栖看着他在眼前倒下,头有些疼,心脏之处的蛊毒也在隐隐作痛,他转过身看向小道长,一字一顿。
【他、无、罪。】
“方栖!”小道长拉过他,眼神里带着愤怒以及恐慌。
愤怒与恐慌,比起前者后者让方栖更难理解,方息作为浩气盟指挥,他击杀对立阵营的人,没有人能指责他做得不对,但总归与他的长久以来理念有着不可逾越的沟渠,简单来说即是三观不符。
“那只是他的一面之辞,恶人之言不可全信,他也杀了不少浩气盟的侠士。”小道长目不转睛盯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
方栖点点头,他没有轻信他人的习惯,可何为正,何为邪,又是由谁来判定这正与邪的区别,谁又有资格来判定这正与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