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婚宴上酒水準備得充足,白的紅的都有,但他們去敬酒拿的是白的,五十幾度的烈酒。主桌上每一位賓客都是港城乃至全國都極具影響力的大人物,誰都怠慢不了,溫恂之敬酒一口氣喝了好幾杯,眼見著他的臉色微微發白。
虞幼真記得那晚陳醫生跟他們叮囑的,他的胃不好,讓他少喝酒。這樣的場面說不喝酒不應酬,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他倆在一塊,她可以幫他分擔多一些,這樣他就能喝少些酒。
她抬手想接過酒杯,卻被溫恂之攔住。
「你少喝酒。」他說。
接著,虞幼真看到他又是幾杯下肚,臉色又更白了些,耳朵尖兒也更紅了。
她心裡著急,抓住他的袖子,小聲跟他說:「我酒量還行,不會醉的。」
聞言,他望向她,他的眼睛依舊是清明的,但是態度卻比以往略微強勢了些許,他握住她抓住他衣袖的手,輕巧地圈住她的手腕。
「不許喝。」說完,他似乎也感覺自己的語氣太硬,微微一頓,又放軟了聲音,像哄小孩兒那樣說,「酒不是好東西,你別喝,乖。」
其他人自然是把小夫妻這點互動都收入眼底,紛紛打趣虞幼真會疼先生,又用羨慕且恭維的語氣笑著對溫恂之說他娶了這樣體貼的太太,真是好福氣云云。
幾句祝福下去,又給溫恂之滿上兩杯酒。
會場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場所有人都在笑,但虞幼真笑不出來。
她拗不過溫恂之,但是又不想看他喝那麼多酒,違背醫囑。她的視線著急地往四周逡巡,看到跟在溫恂之身後的萬文東,他是今天的伴郎,手裡正拿著敬酒的酒水。
她注意到萬文東看溫恂之喝酒時,眉毛會不自覺擰得更緊。他是恂之哥的好朋友,應該也知道他胃不好吧?看他這個樣子,想必也不太贊成恂之哥喝太多酒……
虞幼真內心一動,有了計較。
……
幾分鐘後,溫恂之仰頭喝酒。
酒水甫一入口,他就敏銳地發現,酒水被調換了。
——這根本不是酒,而是白開水。
他面不改色地喝完杯中的酒,回身讓萬文東滿上酒水時,狀若無意地撩起眼皮望了他一眼,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萬文東呲著大白牙對他笑,然後動了動嘴唇。
溫恂之一個個字辨認他萬文東說的是什麼——
是、你、老、婆、讓、我、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