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微頓,剛才在飛機上一直惦記著,一顆心一直懸著,等真正見到了人,那顆心就落了地,但又生出些許羞怯的情愫來。
溫恂之一直在關注著出口的人,幾乎是她踏出出口的那一瞬間,他便看到了她。
兩人目光相接,他疏冷的眉目很快柔和下來,就像高山上的積雪融化了那樣,引得周圍一直在偷看他的人都紅了臉。
虞幼真感覺自己的臉也有點熱,她低頭將臉埋在圍巾里,然後拉著行李箱一路跑到他的面前。她跑得急,停在他面前時還著喘氣,她剛想跟他抱怨京城是真的比港城冷好多,然而在下一瞬,她便被攏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兩個人的距離被迅速地拉近,他的手扣在她的後腦勺和腰肢上,而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肩窩處,鼻尖抵著他的脖頸,聞到了暖而香的烏木沉香的氣息,都是他的味道。
他們貼得太近,近到她能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膛的震動。
「終於等到你了。」他說。
他的語氣裡帶著很明顯的笑意,很溫和,似乎他是對她的到來是感到欣喜,而不是麻煩。
她的手指動了動,沒由來的心底生出一股勇氣來,她踮起腳,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將紅了的臉深深地埋進他的肩窩裡。
她也是,終於見到他了。
虞幼真抵達京城的時間比較晚,接到她之後,兩人立刻出發去酒店。司機早就等在機場外面,溫恂之上前拉開車門,把手擋在車門框上,護著她先上了車,然後自己才上車。
到了車裡,虞幼真感覺漸漸暖和了些。從機場的門口出來,迎面而來是凜冽的風,飄揚的雪落在人的頭髮和衣服上,冷得她裹緊身上的羽絨服。
這是剛才溫恂之搭在臂彎里的那件衣服,他擔心她衣服穿得不夠,會著涼,因此在她落地之前去買了一件厚實的羽絨服給她。
溫恂之見她在搓手,便讓司機調高車內的溫度,然後很自然地將她的手拉過來,輕輕揉了揉她凍僵的手指,如玉般修長的手覆在她的手上,揉搓著她凍得泛紅的手。
「是不是被凍壞了?」他問。
她癟癟嘴:「已經凍僵了。」
聞言,他輕笑一聲,很有耐心地一個一個骨節按捏過去,力道適中,令她僵硬的皮肉重新柔軟起來。
他垂著眼,像隨口提起那樣問了句:「怎麼突然來京城了?」
「啊?」她裝傻。
「之前沒聽過你說要來。」他說。
虞幼真的眼睫微微一顫。
還能為什麼?當然是想他才要來的。
可是這樣近乎告白的話,她羞於啟齒,更不敢在情勢還沒明朗的時候貿貿然說出來——二十多年的時間早就讓他們成為彼此最重要的人之一,他們之間的情誼如此厚重,正因如此,她才格外小心翼翼,不敢輕舉妄動。
就像此刻,他一句看似無心的話,她都要在心裡想過好幾圈,選擇一個相對溫和保守的答案回答他。
「……我來見你。」
聞言,他為她按捏的手指頓了頓,「是為了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