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他的手機震了兩下,低頭一看,是溫總發來的。
「幼真是走了嗎?」
笑眼青年望著這短短的行字,嘆了口氣,回復道:「剛走了。」
溫恂之看著桌上多了一道摺痕的離婚協議書,指尖動了動,碰到滴落在上面的,還未乾的水漬,忽然間感到一陣尖銳而急促的心痛,並且這陣疼痛似乎越來越劇烈,並逐漸擴散到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乃至神經末梢,讓他難以自抑,甚至需要一手撐在桌上,才能勉強穩住身形。
他垂著眼睫,呼吸急促而困難,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破了一個洞,有無窮無盡的冷風灌進他胸口的破洞。
又疼,又冷。
他後悔了。
他拿著這份離婚協議書,簡直快要站不住了,慢慢地頹坐在椅子上。空氣中還彌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清冷的玫瑰香,是她最近愛用的香水味。
只要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控制不住地想像起她方才的模樣,比如說,她是如何站在桌邊的,又是如何拿起他手裡這份離婚協議書的,她的眼睛一定紅了,但她肯定會忍住不哭……過分細緻的畫面像電影慢鏡頭似的在他腦海里一幀一幀播放,令他難受不已。
他知道她一定更難受。
而這份難受,是他造成的。
後悔、愧疚、自責一時間湧上心頭,他嘴巴都在泛苦。他幾乎是一刻也忍不了了,抓過手機就給虞幼真身邊的保鏢打電話,但他等了許久,直到電話自動掐斷,都一直沒有人接。
溫恂之的心裡湧上一股不安,轉而給助理撥打電話,電話剛一接通,他就直接問道:「最後是哪個司機送她走的?」
助理:「是陳司機。」
溫恂之:「你目送她上了車是嗎?」
助理答:「是的。」
溫恂之掛斷電話,試圖撥打陳司機的電話。在等待對方接通的過程中,時間過得格外漫長,就在他以為陳司機也不會接電話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餵?溫總?」
溫恂之握緊電話,開門見山地問道:「太太現在是不是在你旁邊?」
「沒有。」
聽到這個答案,溫恂之的心直直地往下掉,他閉了閉眼,指尖在控制不住的發顫,幾乎要握不住手機。
這一刻,他無法避免去往最壞的結果想。
可也就在這時,他又聽到陳司機補充了句:「但我的視線里能看到太太,保鏢王哥就守在太太身邊,很安全。」
溫恂之:「……」
總歸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有人守在她的身邊,她現在是安全的。
他做了個深呼吸,按捺住情緒,沉聲問道:「你們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