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他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來。」
莫名其妙的,她有些緊張。
鑰匙旋轉,發出「咔噠」一聲響,他擰開門把。
門後是一間幽暗的房間,窗簾被拉上了,僅有一絲日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能看見起伏的微塵在陽光下漫飛,然後輕飄飄地落在牆上和地上的物件上。這些物件全用布蒙上了,勾勒出四四方方的輪廓。角落處還有一個落了灰的畫架。
虞幼真的腳步微頓,下意識轉頭看他——她感覺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一個封鎖區,原屬於他的,很禁忌的領域。
她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繼續往前走會看到什麼。
見她猶豫不前,他似乎看出來了什麼,垂下眼來望著她,手貼在她的背上,很溫暖,力道也很輕柔,就像是在鼓勵她那樣。
「去看看吧。」
她還在猶疑,他眼角微微一彎,很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別怕。」
她怔怔地望著他,而後用力抿一抿唇。
很奇怪,他這句話好像有力量的那樣,她好像不太怕了。
於是她緩步向前,伸出手觸碰到她面前的那張布。那張布料上落了灰,她能感覺到,她屏住呼吸,手腕輕輕一動,布料滑落,終於露出了後面物件的真容。
這是一副人物肖像畫,整幅畫面的色彩明亮,筆觸朦朧而溫柔。畫面上,一個少女趴在窗邊的書桌上熟睡,她身側的窗外是一汪小池塘,水面上漂浮著半開半合的睡蓮,粉紫色的,被清晨的霧氣籠罩著,一切都那麼夢幻迷離,而畫面正中的少女眉目清麗秀致,眼睫卷翹。她睡得很熟,清晨和煦的陽光落在她的臉頰上,透出一點點健康的肉粉色。
虞幼真慢慢睜大眼睛,這畫裡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她。
或者說是,幾年前的她。
儘管這幅肖像畫人物身後的背景都做了虛化的處理,但她一眼便看出來,這是她在倫敦念書時居住的房間的擺設。
她上大學時,他來過倫敦幾次。
一次是她剛到學校念書,他因差來倫敦,他們見了一面;再後面是她爸爸去世後,趙瑞心分身乏術,他可能是擔心她的情況吧,來看過她幾次。
她仔細辨認了一下畫作上署名下方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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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3.15
落款是六七年前了,在她爸爸去世之前。
那時候,她十八九歲,還在念大學,他二十四五歲,正在初創期,聲名鵲起,忙成陀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