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聲,耐心等她講完。
「這些天外出攝影採風確實很快樂,在這期間塗山老師也問我,以後還會不會繼續做這一行?那時候我沉默以對,我也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做這一行。」
「那你現在想明白了嗎?」
她遲疑了兩秒,輕聲說:「還沒有完全想明白。」
他伸手撫了撫她的眉目和柔順的頭髮,輕聲說:「人生的方向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選定的,也不必著急,你還有時間,慢慢想就是了。無論如何,我一直在你身後。」
虞幼真微微一愣,燈光下,他的目光溫柔而堅定。她嘴唇動了動,說:「……但是,如果我不能早點想明白的話,你和媽媽身上的擔子就會很重。」
他啞然失笑:「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嗎?其實也沒你想像得那麼辛苦。」
虞幼真還想說什麼,溫恂之卻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寬慰道:「如果到時候真的打理不過來,請職業經理人就是了。你年紀輕輕的,不要給自己加這麼多擔子,好不好?」
虞幼真:「……」
她小聲嘟囔道:「我這不是想給你們分擔壓力嗎。」
他思忖片刻,開口道:「我們在討論分擔壓力之前,是不是應該先明確一下什麼是壓力?」
「……讓人感到痛苦和難受的根源?」她想了想,放棄抵抗,「我是文盲。」
「對,就是這樣。只是壓力也分正負,不全然是痛苦和難受,負向是會感到痛苦的和難受的,正向的可以予人激勵。我不知道媽媽是否感到了負向壓力,但於我而言,工作並不痛苦,即便感到了壓力,也是正向的。」他話鋒一轉,問她,「那幼真,你認為外出攝影採風有沒有壓力?」
她遲疑片刻,點了點頭:「有的。」
「雖然有壓力,行程很累,但不可否認是很有意思的經歷,對不對?」
她又點點頭。
「你看,壓力並不全然是壞的。」他笑起來,握住她的手,十指交錯,「我享受工作給我帶來的成就感,所以不必為我擔心。」
虞幼真眉頭輕蹙,心裡明白他這是在寬慰她,但她心裡那道坎橫亘已久,並不是那麼好過去的。
「幼真。」他忽然語氣很嚴肅地喚了她一聲。
「嗯?」
他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一時半會可能轉不過來。」他雙手捧起她的臉頰,深深地望進她的眼里:「但我想對你說,在我這裡,你做什麼決定都可以。我永遠都會是你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