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以掌門的身份將容止遠護在自己的身邊,想憑藉著這個掌門的身份,讓他們能夠接受妖族。
他以為這是最簡單的法子,卻沒想到一切似乎越來越糟糕了。
明明是他們上一代人的孽,卻陰差陽錯的讓容止遠背了因果......
鳳疏齊如今,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些年來他將容止遠養在後山,穩固他的根基,壓制他的妖性,以至於那麼多年來,就連容止遠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有妖族的血脈。
在鳳疏齊看著門外想的出神的時候,他聽見容止遠又喊了他一聲「爹爹」後,又繼續帶著哭腔的說:「我以後一定聽爹爹的話,我不打擾七長老閉關,我也不亂跑了,求求爹爹,爹爹你讓我離開他好不好?」
「容止遠。」鳳疏齊在沉默了良久之後,終於輕輕的開口,「回去吧。」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他的容子月還在後山禁地的封印里等著他。他即便是心疼容止遠,卻也不得不先忍耐。
他......實在是對不起容止遠。
可鳳疏齊沒想到,他那輕飄飄的六個字,卻像是將容止遠最後的救命稻草奪走了一般。
容止遠跪在大雨中,他的哭聲在鳳疏齊的這句話說出口以後,漸漸的停了下來,他微微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那個站在雨水打不到的地方的人。
最後一束光,終於熄滅。
他跪在雨中看著鳳疏齊,越發覺得陌生。
明明那個人應該是他最值得依靠,最能夠信任的人,可如今,他卻身著一身乾乾淨淨的白色素衫,輕飄飄的說著對他自己毫無影響的話,就好像這些苦難對別人不會產生影響一樣。
天空划過了一道閃電,短暫的照亮了院落里的二人,在那一瞬間,鳳疏齊終於看清了容止遠此刻的模樣。
不過分別了幾日,如今再見,容止遠的臉上帶著淤青,雨水摻雜著血水從容止遠額頭上滑落,順著他的衣領向下滑去,他身上的白衣如今滿是髒污,和髮絲一起被雨澆透,貼在他的身上。
不似先前容止遠剛剛離開後山時的那般模樣。
鳳疏齊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向後退了一步,默默的關上了房門。
窗外的大雨還在繼續,房門被拍的啪啪作響,一聲接一聲,不知是雨水敲打在了房門上,還是有人在一下又一下,不肯放棄的拍著他的房門。
房內的燭火熄了,房間裡昏暗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鳳疏齊背靠在房門上,順著門框,身體一點點的下滑,最後坐在了地上。
房外的敲打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鳳疏齊一個人坐在房間,呆呆的坐了許久,直到最後天亮了,雨也停了,他才扶著門框,一點點的從地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