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雲錚,知道你年紀小,可也別話本子看多太把自己當個忠臣義士!她清高幹淨,她和那麼多人不清不楚,在外惹人急眼,最後才盯在咱們這些下人身上!」
「你和咱們才是一道的,別覺著她苦,替她說話!她隨口就能抄人滿門,跟你可不是一路人,你就心疼心疼自己吧!」
賀雲錚瞪大眼,呼吸幾欲停窒,一時間竟真被這份設身處地的怒火燒得動搖自己的立場——
難道他錯了?
還是有人看不下去再度打起圓場,說好了好了,雲錚才來府里幾個月哪見過這些事兒,少年心性提點兩句就得了,別這麼上綱上線的。
如此,矛頭才堪堪被止住,停住對方激烈的爭論不休。
但賀雲錚眉頭壓得極低,腦海中的嗡嗡作響卻沒停歇。
他知道自己不聰明也不機敏,但他仍想努力想通,到底是什麼讓他這麼啞口無言,又這麼難受絕望。
難道他們說的是對的?
真是郡主咎由自取又無端遷怒,而自己忘乎所以為虎作倀麼?
貼在身上的濕衣服凍得他下意識打起冷顫。
但沒等他想明白,外頭突然傳來一聲極低又驚慌的低叫。耳目靈活的僕役躥進屋裡,臉色驚恐至極——
「不得了了!順子家人都死光了!順子在府牢里聽了消息,差點要自殺被攔下了!」
*
劉召匆匆趕回來,剛把蓑衣脫下便白著張臉上了閣樓。
他怕虞煥之這憨貨拿不准主意,隨郡主親衛一道去了阿順家。
可誰知進去就聞到股刺鼻的味道,像腐肉爛在水溝里,眾人還沒回神已經先吐出來,隨即發現了橫七豎八堆在屋子里的幾具屍體。
入夏之後,只需兩三日,肉就能爛進骨子里。
約莫就是郡主從江邊回府的那日,有人殺了阿順的家人,而他們闖進去,順勢被蓋了這口黑鍋!
「郡主,這肯定是那日促使周子紹的人幹的!老奴已讓虞煥之留在外頭繼續追查這件事……」
「不必了。」
洛嘉睜開眼,靠在榻上才休息不久,眼眸中爬滿了細密的血絲,看起來更少了幾分生氣,憔悴難掩。
劉召一怔,便聽洛嘉淡聲吩咐:「讓虞煥之回來吧,這件事到此為止。」
劉召頓時皺起眉頭。
這是查找幕後黑手最好的機會了,放棄了這次,對方就會徹底隱匿。
而他們今日去了那小僕役家裡空手而歸,搞不好京中眾人還會把這屠人滿門的惡名再算到郡主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