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個月,像只幼犬積攢到了捕獵的經驗,不再只會一往無前地衝鋒撕咬,而是越發沉靜,會在發作前用那雙精湛的眸子悉心觀察,等到確認目標的獵物後,就會找準時機猛烈出擊。
「……嗤,」
鄭叔蘅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賀雲錚這麼聽話,覺得又氣又無奈,低啐了口髒話,「你們晉王府兄妹倆還真都是馴狗的好手!」
*
遠在酒樓會客的洛嘉突然覺得鼻尖發酸,沒忍住掩面輕輕打了個噴嚏。
聲音不大,場中彈曲的伶人沒有受到丁點兒影響,樂曲依舊翩然若塵,紛呈縈繞,四周圍高談闊論的眾多學子亦沒有關注、或是不好意思因為郡主僅僅打了個噴嚏就做出反應。
劉召遠遠候著,見狀趕忙悄步上前遞過一杯熱茶,低聲道:「郡主身子若還沒完全恢復,不如早些回去,否則明日的出行就該往後再推了。」
洛嘉抬手接過熱茶,卻輕輕笑了笑,看了眼今日到場的諸多人,低聲道:「不忙,帶著病還參與這等宴席豈不更好?」
劉召知她打算開始招攬自己的人手,如此彰顯禮賢下士也合乎情理,只嘆了聲請她多注意身體。
洛嘉輕輕頷首:「今日畢竟是第一次,哪怕一整宿也得熬完,待明日我出京後,便得麻煩劉叔了。」
劉召被貶為奴籍前也曾考取過功名,應付這些士子自然不在話下。
他抿了抿唇,低聲應了句是,隨即才悄聲退下。
洛嘉手捧著熱茶,笑望向這群人。
她聲名狼藉,這些人哪怕來了,或許暗自仍舊對她懷揣不恥,心懷警惕。
可既然踏出了第一步,共赴了這場宴,就代表他們心中是有所求的,他們之中,就會有人成為她未來的助力。
不怕開頭艱難,就怕他們淡如止水,心無所求。
洛嘉慢慢飲了口熱茶,心滿意足地逐一打量這些青年才俊。
有故作清高不與她對視的,有眼神躲閃猶豫抉擇的,更有大膽好奇的,直接將俊秀的容貌展露在她面前,眼眸里甚至帶還著明目張胆的試探。
洛嘉視線一頓,以水杯遮住自己勾起的唇角,明白了今日來此的,或還有聽過她往昔那些風流韻事的,抱了別的心思。
可惜,如今卻沒什麼空折騰這些。
她目光沒多停留,繼續打量起其他人,思緒卻漸漸奇異地飄飛回府里,想到了那個一開始十分桀驁不馴的少年人。
當時的雲錚就不如這些學子識趣,多生氣她的碰觸啊……
隨即洛嘉微微一怔,眼中不由浮起微妙——她突然想賀雲錚作甚?
賀雲錚處理完事務,滿身大汗地飛快奔回王府,卻沒瞧見洛嘉。
不僅如此,連一貫主持事宜的劉召也不在,小丫鬟們顧忌著賀雲錚,小聲同他說郡主出門赴約了,劉管事去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