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他為何沒有將信直接呈上去,此刻洛嘉都後悔了。
她就不該如此講道理,不該心軟地給他安排好餘地!
死了才好,這些對她有威脅的人,都該死了才好!
然而她剛動,賀雲錚比她更快。
上陣殺敵的手迅猛鉗住了霜雪皓腕,引得洛嘉驀然低叫:「賀雲錚你放肆!」
「是郡主太過隨性妄為!」
靡艷紅裙扯動,被濡濕的戰袍碾壓在身下,冰冷一瞬間傳遞過來,隨之而來的卻是隔著幾層布料,感受到得少年的熾熱。
桌上本就凌亂的瓷碗杯盞徹底拂落了個乾淨,洛嘉整個人被他推按在桌上,動彈不得,二人弄巧成拙,乒桌球乓聲與急促的呼吸相伴和鳴。
「賀雲錚……!」洛嘉幾欲咬破自己的嘴唇,死死閉上眼,尖銳的呵斥亦無形中帶上了恐懼。
賀雲錚從憤怒中回過神,還未開口,冷硬的稟報聲在外傳來:「將軍,軍令已至!」
賀雲錚的動作和呼吸都暫緩了許多,可見這道軍令十分重要。
氣喘吁吁的洛嘉一怔,立刻仰頭看向神色冰冷的賀雲錚:「你要去哪兒?」
她顧不上倖免於難,滿心驚異他貿然回來,既沒有告發自己,也沒有領罰,難道還要繼續去往汾州?
他回來到底是做什麼的?和建隆帝又達成了什麼約定?
是否……是否還能為自己所信、所用……?
賀雲錚胸口尚且劇烈起伏著,卻看出她下意識又在思索權衡的神色。
他眼眸微沉,半晌,低啞至極地反問:「郡主不是要去大理?」
「你也同去!?」洛嘉愕然。
他不辭勞苦,冒著大雪一夜奔襲回京,不為揭發她,難道……只是要送她一程麼?
建隆帝就允許他這麼散漫!?
她喉嚨微頓,漆色眼瞳凝望著對方,半晌發不出一聲。
賀雲錚眸色深深,默認了她的猜測,卻沒再給到多的解釋。
從相識到如今,近兩年的時間,少年人眼中的青澀與惶然已經消失殆盡。
而從今日上午,他用血淋淋的刀挑開她車簾,從此刻賀雲錚迫在她之上,他們二人的關係在無形中似已混亂顛倒了起來……
如今已不是她可以隨意審問指派賀雲錚的局面了。
洛嘉心口突然被針扎了似的刺痛,然而這份痛楚之後,是她迅速調動起了渾身的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