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們娛樂活動少,私底下沒少拿主子們的風流軼事作為樂子,一般寬厚些的主子撞見了便也撞見了,不會嚴懲。
偏偏今日薛游剛從姜氏那裡碰了壁回來,一小廝正撞在薛游的槍口上。
薛游路過時,這小廝正在唾沫星子亂飛地侃道:「你們說,老爺的夫人要是先後都是姜家女,這叫什麼?這叫相公代代相傳,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廝自以為此話說得極為尖酸刻薄,卻見同伴們沒一個搭腔的。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啊?怕什麼,我看這薛游也囂張不了幾天了。等到時候這姜氏有了喜,這薛游小霸王的身份也就要不保咯。咱們到時候,也不用天天看他惹事,替他擦屁股了。」
小廝說著說著把自己說樂了,笑道:「兄弟們,咱們的福氣在後邊啊。」
「我看你的福氣是到頭了。」
薛游站在這小廝的背後,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平日裡,薛游再混帳也不過是耍些嘴皮子功夫,動手的時候都不多,多的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後不了了之。
如今這小廝在薛游的雷點上蹦迪,先是羞辱他娘,後是補刀罵他。若單單是這後者,薛游挨罵挨慣了,也不差他這一句兩句,多半只會當耳邊風,聽聽也就罷了。
可偏偏這小廝羞辱了他娘,還拿他娘去和那個心機丫鬟姜氏相提並論,笑談姜家主僕共侍一夫之事。薛游向來的處事原則就是,別人罵自己可以選擇忍讓,但若是誰膽敢罵了他娘,棺材板給這人掀了都不足為過。
「我聽說南山最近在招礦工,你既如此能言善辯,便去給工人們送送溫暖,給他們逗悶子去吧。」薛游冷道。
這小廝聽了這話,連忙跪地叩首,自己扇著自己的耳光。
「奴才該死,求主子饒命。奴才該死,求主子饒命……」
王府的差事既不勞累,俸祿又高,逢年過節還有主子們給的賞錢和衣裳,這麼肥的差事,外面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聽著主子這話的意思是要把他發賣出去,賣去南山這種窮地方當那不分晝夜的礦工,以後莫說是賺錢了,命能留下來就已是福大命大。
面對小廝的跪地求饒,若是平時,薛游保不准就心軟了,隨便打幾板子,等消氣了也就過去了。薛小霸王不是記仇的人,第二日依舊逍遙快活。
但娘親是薛游的底線,這小廝千不該萬不該拿此事玩笑。薛游不會對此事有任何容忍,也不會對此事有半分退讓。
「省著點命吧,等到了礦場有的是花的時候。」
薛游頭也不回地離開,只留一眾小廝原地石化。他們萬萬不會想到,平日裡最好糊弄的薛游這一次竟會如此堅決,不留絲毫迴旋的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