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陶婉的可愛反應,趙稼軒輕笑道:「你掐一下自己的胳膊,看看疼不疼。」
陶婉不疑有他,當真掐了一下,隨之吃痛,叫了一聲:「啊,好痛……哎,不對,我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我還會痛?」
陶婉看看趙稼軒,又看看被掐腫了的胳膊,終於反應過來,她哪裡是到了陰曹地府,是被人從火場上救了出來,正在被救命恩人嘲笑呢。
一時之間,陶婉對趙稼軒的感情相當複雜。
因為這個人既救了她,又看了她笑話,讓人不知道究竟應該感恩還是報復。
幸而趙稼軒生了一副好皮囊,風光霽月的模樣,身段頎長,使得陶婉終究還是克服了剛才被他笑話的彆扭,擺正了心態,向他作揖致謝。
誰知趙稼軒卻一副調笑的神態,問道:「我這個陰曹地府的無常,好不好看?」
陶婉沒有說話,卻被緋紅爬滿了臉頰。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借著月色,兩個少男少女在萬千燭火的掩映下,悄悄地親密,偷偷地互訴衷腸。
後來熟悉了陶婉才知道,多虧了她身陷火場時寫下的那封矯情的絕筆詩詞,若不是那個拋出去的紙團正正好好滾到了趙稼軒的腳下。趙稼軒也不會被她的才情所吸引,產生衝進去救人的衝動。
文章憎命達,趙稼軒之所以會被陶婉的詩詞所觸動,正是因為與陶婉相似的個人經歷。
趙稼軒本是一個不安於現狀之人,今生的抱負是先治國而後平天下,從此常伴君王左右。可偏偏爹娘過世之前,拉住了趙稼軒的手,逼迫趙稼軒立下毒誓:今生今世不忘祖宗基業,要將趙家的紡織技藝代代傳承,經久不息。
因此,當聽到陶婉所說的,身為女子無法報效家國,只能囿於斗室之間相夫教子的痛苦,趙稼軒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兩人相見恨晚,從琴棋書畫聊到詩詞歌賦,因為志趣相投,所以越走越近,直到最後私定終身,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
只是陶婉沒有算到爹娘的極力反對。作為家中獨女,陶婉的爹娘哪裡捨得她遠嫁他鄉,為了阻止陶婉嫁過去不惜以斷絕關係相逼。
「你若是非要嫁過去,你就全當沒有我這個娘。」
這是陶婉遠嫁趙家村時,陶婉的娘放過的狠話。只因為趙稼軒無父無母的可憐身世,陶婉心中便起了憐愛之心,向趙稼軒許下了一生一世的諾言。
說服爹娘的這條路走不通,陶婉便在一個爹娘外出的雨夜,踏上了趙稼軒帶她私奔的馬車。
趙稼軒無父無母,本是無根之人,也無所謂家在何方,兩人便在一處山林間的隱蔽處定居。兩人男耕女織,好不般配。
大部分時間趙稼軒和陶婉都天天依偎在一起,做著各自的事情,好像這樣永遠也不會煩,永遠也不會累似得。
時間在他們的身上好像被按下了靜止鍵,兩人甜甜蜜蜜的一起度過了一年又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