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著是治療,但白樺哪裡不懂太子背後的含義。
名為保護,實為軟禁。如果白樺未來恢復太子食慾有功,那麼有生之年,或許還能與娘親相見。如若不然,或許已經見完了娘親的最後一面。
白樺最恨別人以家人相威脅,哪怕以她自身的生命相威脅,白樺都不會如此氣憤。可偏偏太子動了她的家人,觸碰了她的底線。
白樺毫不猶豫地膝蓋落地,跪在了太子的面前,說道:「太子殿下,是民女方才考慮不周……」
「每月,你可以見你的娘親一次。」太子鬆口道。
「每日。」白樺討價還價道。
「每日你都見你娘,那我的飯誰來做?最多每周見一次,沒得商量。」太子別過了頭,一副完全沒商量的語氣道:「你要是拒絕,就在這跪到天黑吧。」
白樺聽了太子的話,知道沒得商量只能妥協,於是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個頭,真誠道:「提前謝過太子對我們全家的救命之恩。」
「是救命還是送命,要看你以後怎麼做了。」太子冷漠的語氣中聽不出來一點情緒,這些年來他早已練就了一張撲克臉【注釋4】,不會被任何人看到面具之下的真實情感。
白樺謝過了太子的幫助,無論如何,這筆交易她都穩賺不賠。至少現在她得到了一顆冬蟲夏草,娘的性命也暫時可以穩住,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白樺出門時,卻發現張公公不知道何時跟在了她的身後。到底是在皇宮中待久了的老人,走路時張公公只會腳尖點地,而不讓整張腳掌落地發出聲音,練出了走路沒有任何一點聲響的本領。
白樺停住腳步,問道:「張公公,你還有什麼吩咐?」
「白姑娘不必如此客氣。」張公公臉上攢出了笑意,倒不是有意巴結白樺一個未來的御廚,就是比這更高的職位張公公也有人情往來。
張公公此時叫住白樺,一方面是為了傳達太子的命令,而另一方面,則是有些難言的雀躍。今日張公公舍給白樺人情之時,就猜到白樺未來必成大用,張公公開心於自己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
於是,張公公難得寬容道:「本來今日便應該動身去皇宮的,但考慮到白姑娘的特殊情況,我多寬限一天,明日有馬車到你們家門口接你,到時候白姑娘上車便是,也省得舟車勞頓。」
白樺知道很快就要離開家,卻沒想到這麼近。偏偏張公公還深諳說話之道,把「你明天就要到崗就位」這件事說得這麼好聽,白樺也只能苦笑著謝過。
等到白樺趕車回家時,夜色已深,娘親已經睡熟,還不知道明天她們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