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也是太子跟前的老人了,別人不知道太子的身體狀況,張公公卻比任何人都清楚。太子方才在白樺面前吃得那些葷辣食物,已是勉強。
於是,張公公開口勸道:「殿下,您沒必要跟一個廚娘置氣不是?我讓廚房溫了碗粥,一會給您端過來,您喝了暖暖胃,也對身體好一些。」
「您當真覺得我是為了跟她置氣,才吃那些吃食的?」
如今屋裡也沒有外人,沈淮南懶得再拿腔作調。他像是從一隻兇猛的老虎,一瞬間變成了一隻呆萌的金漸層,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
「就不能是我真的嘴饞了,單純想吃了嗎?」沈淮南輕笑道:「況且,她廚藝確實不簡單。」
張公公沒想到太子是真的動了食慾,才去吃平日子不會碰的葷腥與辛辣。張公公一臉驚愕,有一種自以為運籌帷幄,實際上對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的莫名其妙。
「好了,我也乏了,伺候更衣吧。」
「是。」
直到太子殿下沉沉睡去,守夜的張公公都想不明白,太子為什麼這兩日性情大變,變得……竟有了幾分人情味了?
旁人不知道,但張公公自幼守在太子身邊,他是最清楚的。太子的母妃家族式微,比不上皇后家大業大,能夠有家族背後撐腰。
太子也好、太子母妃也罷,從小都沒少受到宮裡的冷眼和皇后的欺辱,甚至最後被設計服用了過量的五石散身中劇毒,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來。每次太子小獸一般護在母妃的身前,都讓張公公感受到帝皇之家的無情與無奈。
太子的冷漠性格就是在童年養成的,為了保護身邊重要的人,他只能假裝什麼都不在乎。避免暴露弱點,從而被人脅迫。這種境況,一直到太子確立為儲君後,才有所改善。
張公公整日裡看到太子麻木自我,倒是許久沒有見到太子有這般人情味的模樣了。
太子竟也會為了一個廚娘而動了凡心,起了食慾。
張公公突然福至心靈,太子至今未曾婚配。或許,這會是一個好的預兆,太子此後,不必孤身一人。
小廚房中,白樺和春桃看著空空如也的廚房,兩人四目相對,一臉無可奈何。
太子誠心要罰她們兩個,因此哪怕是沒到食材定期清理的時辰,等到白樺和春桃回到廚房中,就「恰巧」看到過夜的食材已經被清理掉了。
換言之,白樺和春桃只能餓肚子。
不過好在,沒一會兒,張公公搖著拂塵,慢悠悠地過來:「殿下明日要吃的南瓜,我給白姑娘提前送過來了,也好讓白姑娘早做準備。」
「我也不知道白姑娘要用多少,就沒計數,白姑娘儘管用就是了。只要殿下吃得滿意,雜家也就心裡舒服了。」張公公說話一如既往的保持語言藝術。
白樺思考片刻,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張公公這是好心送南瓜過來給她們兩個填飽肚子呢。張公公還特意強調了南瓜不計數,可以隨便吃,只要明天給太子殿下做飯的南瓜不打折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