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卻見沈淮南揮了揮手,這是屏退眾人、只留他一人在屋裡的意思。片刻之間,屋內除了張公公之外,再無他人。
一旁的張公公冷汗狂冒,整個人濕漉漉的,像是剛淋過一場大雨一般。
張公公膝蓋一軟,跪到了地上。
張公公老淚縱橫,開始陳情道:「奴才六歲入宮,侍奉殿下十餘載,無不盡心竭力,請殿下看在奴才一片忠心的份上……」
看著張公公一副表忠心的戲碼,沈淮南臉上的表情更加諱莫如深。他不知道自己的近身太監,何時竟這麼不懂得察言觀色。
看到身邊的眾人都走沒影了,沈淮南這才捂住口鼻,輕聲咳嗽起來。
咳過之後,沈淮南指了指碗裡的羊羹,罵道:「這麼燙,你端過來之前,就不知道晾涼了嗎?」
張公公用手去試了試碗壁的溫度,卻被燙了個哆嗦,連忙撤開了手。
原來太子殿下方才裝深沉那麼半天,就是著急喝羊羹被燙到了?
張公公想到方才自己被嚇到跪地求饒,頓時一臉黑線。但終歸主僕殊途,自己的主子哪怕是脾氣性格古怪了點,到底也要盡心侍奉才是。
於是,張公公自以為識時務地說道:「是奴才的不對,奴才這就把這道羊羹撤了,再給殿下拿些冰塊來敷。」
「慢著。」沈淮南攔住了張公公,說道:「誰讓你撤下去了,放著晾涼了我還要喝。」
「是。」張公公領命。既然羊羹殿下要留著,張公公只能去拿冰塊去了。
張公公走後,大殿之中空無一人。
沈淮南趁著殿裡沒人,小心翼翼地拿著湯匙又舀了一勺。入嘴之前,放在嘴唇前吹了又吹,耐心等到了羊羹溫熱不燙嘴,這才送入嘴裡,滿臉都是享受滿足的表情。
除了羊羹的美味帶來的驚艷之外,更讓太子開心的,是白樺對他的上心。讓他在又一個孤苦無依的冬季里,心裡暖暖的。
方才沈淮南還想過,若是白樺無意於他,那麼他也只能成人之美。如今看來,倒是可以爭上一爭了。
沈淮南的唇角微揚,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
御膳房中,白樺和春桃正在忙碌。
這日,夷國的使臣過來求和,胤朝皇帝設宴大擺宴席、以示國威。
這可是項大工程。御膳房忙不過來,便讓各宮各院的小廚房也增派些人手。白樺和春桃都在名單之列,因此早早地過來幫忙。
御膳房總管派給白樺和春桃的活,是做一道炭火烤全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