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凡脑袋上还带了厚厚一顶毛皮帽子,乃是那金池老僧昨晚“进献”的,他听说圣僧高徒在给圣僧找寻好皮子,乐颠颠拿了自己的珍藏来,非说要进一份“孝心”,庄凡哭笑不得,又见这金池如今穿得普普通通,也不刺眼了,脸上的骄奢之色也退去不少,便没说什么,谢过老人家之后收了。
屋里热,这一身穿完,生生把庄凡热出一身白毛汗,溜达到浴房,站在那面大铜镜前照了照,心说这哪是个和尚,这不是雪山飞狐里的胡斐么?
可惜没有一把好刀!也不能仗剑走天涯了,只能拎着那个九锡环杖。
结果出门一瞧,猴子把环杖也给收了,说那东西太凉,冬天不好拎着,又叫庄凡伸出手来,给他戴了一双厚厚的两指皮焖子。
庄凡试着攥了一下拳头,没成功,心里有些许自己恐怕要给徒弟养废的预感。
敖玉昨天睡饱了,今天一早精神得很,也穿得跟个毛团子似的,被他师兄背着跑来跑去,他师兄有时候顾不上托着他的小肥屁,就把他放在肩膀上骑脖颈儿,敖玉搂得稳稳的,高兴地不行。
可是等走到禅寺外,见到远远等候在路边雪地里、拉着雪爬犁的焦糖糕,敖玉就炸了:“他是谁!”这是哪儿来的妖精!也敢变成马替他师父拉车!?
悟空走过去,笑眯眯地把敖玉往焦糖糕后背马鞍上一放,道:“师弟,来,认识一下,这就是你未竟事业的接班人,焦糖糕!师父给起得名儿!焦糖糕都来咱家月余了,你这小懒蛋倒是头回大白天醒着看到它。”之前敖玉白天一直睡,晚上宿营了醒来,迷迷糊糊吃几口,有时候连眼睛都不睁,连吃到嘴里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什么焦糖糕白糖糕了。
敖玉一听师父竟然给这马起了名字,这下真生气了,稍一用力,增加了一点儿体重,差点把焦糖糕压趴下。
焦糖糕后腿儿一滑卸了力,不安地打了个响鼻,悟空连忙把敖玉抱起来:“小坏蛋!压坏了它,师父跟师兄这一路就得自己用脚赶路了!”
庄凡这时与寺中僧众告辞完毕,正走过来,敖玉扭身冲师父一伸手:“抱!”一脸委屈。
庄凡习惯性去抱,结果发现皮裘被悟空系得特别紧,根本无法同时抬起胳膊,他怕把敖玉摔了,就把手放下来,道:“怎么啦?”
敖玉哇就哭了,“师父,是不是敖玉太没用!你不要我啦!?我也能拉车的!”
庄凡哭笑不得,“净胡说!”
敖玉继续哭:“那你还给他起名字!你都没给我起名!”你还叫他焦糖糕!都没叫我焦糖糕!
敖玉可喜欢焦糖糕了,越发特别讨厌起眼前这个焦糖糕!这丑马臭烘烘,哪里甜了?哪里像焦糖糕了!?
悟空给敖玉擦擦眼泪,道:“咱们先上爬犁再慢慢说好不好,小祖宗,再等天黑了。”又去瞅师父求援。
敖玉醋得庄凡肚里笑得打跌,他又怕笑出来被敖玉看见,赶紧一弯腰上了爬犁,见脚下熏炉也点好了,十分的暖和,因为衣服穿得太多,动作笨拙,庄凡便把手焖子摘了,皮裘解开,松快了一些,这才伸胳膊接了委屈巴巴的敖玉过来。
悟空也坐上来,一扬鞭,焦糖糕迈开蹄子,雪爬犁扬起一道雪雾,将观音禅寺的众人抛在身后,渐渐地不见了。
师徒三个就在暖暖和和的豪华版雪爬犁里说话,敖玉还生气,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师父都没给我起名,师父都不给我起名!”
庄凡又头疼,又好笑,把敖玉拢在怀里,道:“玉啊,你不是有名字啊”
敖玉更气了,可委屈的嗷唠一嗓子:“我没有!”往庄凡脸上一贴,小胖胳膊把师父脖子一圈:“我没名字,师父给我起,我不叫敖玉,我要跟大师兄一个排行!我不想自己一个样!他们都跟大师兄一样,我才是大师兄师弟!”
一边颠三倒四的说,一边哽咽,眼泪顺着脸留下来,冷冰冰的,把庄凡心疼坏了,前头悟空也深恨自己当初捂得不及时,木吒的话还是被敖玉听见了。
庄凡道:“好好好,师父和师兄的小乖乖,不哭了,师父给你起名字,咱们跟师兄一个排行,好不好?”
敖玉把脸埋在师父怀里,有点儿不好意思,吭吭哧哧不肯抬头。
庄凡就念叨:“那咱们小乖乖叫敖悟啥呢?敖悟……敖悟……敖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