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死亡就是這樣近,讓人猝不及防,不管你是什麼年齡,什麼身份。
病房裡陷入安靜,這麼多年的好友,禇君澤有些不忍,兩人一時之間都沒說話。
病情惡化的太快,禇君澤今天本來休假,接到洛棲的電話以後直接趕了回來,到現在都沒來得及換上白大褂。
“要麼還是讓顧星野回來,”禇君澤建議道:“這次手術要和T國的教授取得聯繫,後續的手續也很複雜,何況這麼大的事,你不可能不告訴他。”
洛棲心情出奇的平靜,沉默了幾秒鐘搖頭:“暫時先別告訴他。”
禇君澤不同意,皺眉:“你別告訴我你要一個人承受這麼大的事!”
禇君澤氣得“騰”地從椅子上站起身:“洛棲,你不會是還要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找個理由和顧星野提出分手吧?”
“我沒這麼想,我只是…”洛棲抬眼看著他:“我心裡很亂。”
禇君澤看了他一會兒,拍了拍他的肩,什麼也沒說,轉身出去了。
下午輸了液,護士給洛棲送了晚飯過來,他仍然不舒服,吃的也不多,天色漸漸黑了下去,病房裡只開了一盞小燈,洛棲掀開被子,穿上外套,打開門繞到了樓下。
醫院後面有一個小公園,夏天的時候不少病人在家屬的陪同下吃了飯都會在附近走走,現在天冷了,樹葉都黃了,也沒什麼人,看上去有點蕭條。
洛棲坐在樹下的長椅上,歪著頭靠在樹幹上,看著天上如鉤似的月亮。
傷心,害怕,還有深深地絕望,讓他無法一個人待在病房裡。
膝蓋上擱著的手機屏幕亮著,頁面上顯示著和顧星野的聊天記錄,最後一條消息是顧星野發來的照片:白雪沒過腳踝,地上是一排腳印。
顧星野說:聽說後山上有梅花,很好看,我去采一支,拿回來向你求婚。
洛棲覺得心臟就像被人用一隻手狠狠地攥著,絞痛得比任何一次發病都來勢洶洶,他沒想過死,更沒想過會在自己剛剛得到愛情的時候死。
薛寧站在小路的另一頭,看著洛棲落寞的背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孤獨感。
薛寧咬了咬牙,逼退眼中快要湧出來的眼淚,故作輕快地走過去。
聽到腳步聲,洛棲轉過頭,看到薛寧的時候愣了一下,“媽?您怎麼…”
“一個人在這兒看月亮,就不知道給媽媽打個電話?”薛寧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坐在洛棲身邊:“是君澤給我打的電話。”
洛棲輕皺眉頭,正欲開口,薛寧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
“別怪他,洛棲,這麼大的事,你應該讓爸爸媽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