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趙雷音臉色又是一變,卻不是因為他把岑司令抬出來,而是因為他罵自己的那句婊子。
趙雷音剛才那麼罵他,不過是因為太生氣、太不甘,一時口快罷了。他把那小孤兒扣了三天,沒等來心心念念的人來看他一眼,卻等來了梁四爺的電話;他還端著台階等著韓墨驍來下,人家卻扭頭就攀了高枝,把他一腳踹了。
可是在梁今曦還沒護著他的時候,他都沒捨得動他一根指頭。
事到如今,他哪裡又會、又能再對他不利?
這人明明知道和什麼岑司令半點關係也沒有,卻句句話都往他心窩子上戳,實在叫他難過。
韓墨驍話說完了,耐心也告罄,扭頭要走。
「墨驍,我……我若說我對你是真心的,」趙雷音終於收斂了那高高在上的姿態,蹙著眉拉住他,「你怎樣才肯信我?我家裡那個是包辦結的婚,我壓根就不喜歡她!只要你……」
「我信,」韓墨驍背對著他,細長的脖子跟易碎的白玉似的,「我信您對我跟對您籠子裡的雀兒一樣真心。」
說罷他一抬手,將他甩開了。
趙雷音聞言猛地一愣,又道:「他對你也一樣!我和他有什麼分別!」
沒分別,我知道。
但起碼我的籠子是自己選的。
韓墨驍捂著手腕,頭也不回地往逢春院走。
梁今曦不是善類,他很清楚。
他殺伐果決,在匪山上一蹲就是大半年,端土匪窩力求斬草除根,一個都不肯放過;他冷酷無情、薄性寡義,在欣日幹了十幾年的老人說開就開,根本不顧人家還有一家老小要養;他六親不認、心狠手辣,那個對梁今昕動手的堂兄的腿是他親自一棍一棍敲斷的,碎掉的骨頭都從皮肉里裂出來了,血腥殘忍的場面嚇暈了在場的好幾個叔伯……
但韓墨驍也知道,梁四爺要殺要剮都是明面上的,和誰有仇就找誰,不屑去對付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孩子。
韓墨驍身邊的孩子太多,他一個人護不住,不如找個就算怒了他只會往他腦門上開槍的;而只要梁四爺沒宰了他,蒲州也就沒人敢動逢春院。
此外,梁四爺還最護短,身後的人有一個護一個,哪怕只是他籠子裡的一隻山雀,也容不得有人隨便糟踐。
第16章
「爸爸。」彤彤已經由柳芽幫著洗完了澡,頭髮還有點濕,穿著一件有點褪色的藍色睡衣趴在飯廳門口眨巴著大眼睛看他,軟乎乎的小臉鼓鼓的,甚是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