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正是因為他考慮得比你多、比你深,才更難以下決定,」韓墨驍道,「等你再長大一點或許就能明白了。」
換做他是岑棟,興許也害怕因為自己的私慾而將這麼一個鮮活快樂、無憂無慮的少年拖入荊棘叢里。
有時候不去某個人身邊,反而是對那個人最好的保護。
「我現在就明白,他就是沒那麼喜歡我,」喬齊玉紅著眼道,「那我就走得遠遠的,如他所願!」
韓墨驍一驚:「你不會是因為跟他賭氣才出國的吧?出國之後什麼都得你自己操辦,你能行嗎?」
「我可以學啊,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喬齊玉吸了吸鼻子,「去哪上大學不是上?我姐也希望我出去看看,我正好順便散散心,說不定國外好玩得緊,我一下就把他給忘了。」
事已至此,韓墨驍也只得道:「那你好歹跟人家也去告個別。」
「不去,」喬齊玉道,「你也不許告訴他我什麼時候走。」
「……」
「老師你保證!」
「知道了,不說就是,」韓墨驍只得依他,想了想又道,「說不定我不久之後也會去英國,到時候又能見面了。」
「真的?」喬齊玉驚喜道,「什麼時候?」
「和你一樣,出去躲人,」韓墨驍點頭,又道,「不過現在條件不成熟,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成。」
錢倒不是問題了。
梁公館的資助沒有斷,喬齊玉和岑棟過完年後也拉著家裡給逢春院弄了一個小基金,用基金投資收益定期撥款到院裡,加上他的工資,孩子們以後的生活費是夠的。
可是其他人也就算了,沖沖他們幾個還小,萬一有什麼事,嬸娘一個人拿不定主意,柳芽已經出嫁,也不便經常回來住,就這麼走肯定是不行的。
韓墨驍想了好多個晚上也沒想出什麼法子來,只能從長計議。
「那還是算了吧,」喬齊玉的嘴角立刻垮了,「四爺那性子,不會放你走的。」
「我又不歸他管,」韓墨驍隨口道,「天色晚了,回去吧。」
喬齊玉便出去跟大家約好送船的時間,又要求所有人都跟他拉勾,約定不許告訴岑棟才離開。
蒲州的春天雨水豐隆,連著下了兩三天的雨,直到喬齊玉走的那天還沒停。
韓墨驍擔心感冒剛好的彤彤又復發,便提前和他打了電話送別,第二天其他人都去給他送行,下午王嬸娘又被柳芽神神秘秘喊到許家去了,韓墨驍便請了半天假回來陪她。
彤彤吵著要去餵雞,韓墨驍便給她拿了裝了穀子的瓢斗,自己回書房練字。
沒多久,原本收住的雨勢又漸漸大了起來。彤彤還蹲在籠子前跟蘆花雞講話,雖然雞籠上方有遮雨棚,但還是有少量雨滴往她身上飄。
天還冷著,韓墨驍擔心她又著涼,拿了傘想把她牽回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