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瓶子猛地丟到地上,白色的藥丸撒了一地,正是韓墨驍在梁公館和梁四爺車上見過的那種。
韓墨驍怔怔地看著那個熟悉的藥瓶和那些藥丸,突然想到梁公館的地下倉庫里,那幾個珍寶堆砌的博古架兩邊一邊是他的字畫,一邊是一張醫療床和一堆冰冷的器械。
他的嘴唇顫抖起來:「地庫里的那張醫療床……是四爺用過的?」
「是,」阿德點頭,見韓墨驍快要站不住,又道,「不過四爺尋了您的書法時不時看看,難受的時候練練您不擅長的小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沒有展鵬少爺這麼痛苦。」
「習慣?」韓墨驍轉頭看他,眼淚砸在地板上,「怎麼可能習慣呢?」
「我不知道…我以前真的不知道四哥他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展鵬搖著頭,好像想起了什麼可怕的記憶,「二姐真的是個瘋子,不,她是個魔鬼!她要毀了四爺,還要我爸媽也毀了我!」
「到底怎麼回事?」韓墨驍紅著眼抓住他,「到底什麼是戒同所!她要對他做什麼?!」
展鵬擦了擦眼淚,繼續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展母身邊有個和他很要好的丫頭叫珍珠,見他實在可憐,雖不敢私下偷偷放他走,但也經常偷偷來看他,把她知道的一些消息告訴他。他原本也沒打算躲到國外去,想著扛一段時間,家裡人看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一定會心疼,到時候他再求求他媽,說不定就把他放了。
可是珍珠最近給他帶來了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消息,他這才下定決心要逃得越遠越好,甚至以後都不敢再回來了。
二姐聽說展鵬治了兩個月也沒有起色,居然跟展家二老商量要把展鵬和梁今曦一塊送去戒同所。他在國外的時候聽說過這種地方,是一種專門接受所謂的同性戀病人的封閉式醫院,可說是醫院,實際上比監獄還不如,進去之後,「治好」之前,連家裡人都不可以去探望,完全沒有任何尊嚴和人權可言。
原先他以為只有德國和歐洲一些國家有,沒想到國內也有了。
那地方有除了展鵬和梁今曦在家接受過的種種所謂治療手段之外,為了讓同性戀者對同性產生排斥心裡,還會強制所有同性戀者每天對自己的同伴進行毆打和謾罵,直至產生仇恨,見面就會自發地相互傷害的地步。
如果有人已經有了心儀的人,他們在接受電擊、冰水等治療時,面前還會放上愛人的照片,讓他們把愛人和疼痛、噁心、寒冷的感覺強行聯繫在一起,產生難以排解的生理排異反應,久而久之,心理上也會對原本的愛人產生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