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展鵬話到嘴邊又改了口,隨便捏造了一個名字,道,「你叫我亨利好了。」
「亨利?」男人微顯意外地上下打量了展鵬那張如假包換的東方臉孔,而後意味深長地彎了彎唇,用很輕快的語氣道,「好的,亨利。」
他唇色很鮮艷,唇角尖尖的,笑起來嘴唇上揚,那兩個尖尖的唇角弧度變大,像是從下面往上劃破了他那絕美的臉頰似的,有種殘忍的美感。
展鵬頭一次遇到這種一顰一笑都讓人頭皮發麻的男人,自覺不是他的對手,便虛張聲勢地解釋:「我在逃命,告訴你我的真名會有生命危險。」
「是麼?」霍楚依然笑著,抿了抿玻璃杯中的酒液,漫不經心道,「居然有人追殺這麼可愛的亨利。」
展鵬長得不差,但絕不是圓臉圓眼睛、可愛的類型,也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說可愛,聽了簡直渾身難受,不由道:「我在其他地方殺人放火了,正在被秘密通緝,你要是不怕惹火上身,最好別理我。」
「那可怎麼辦,」霍楚似乎有些為難,微微蹙著眉說,「可愛的亨利今晚該住哪兒呢?」
說來也怪,換做別的男人如此言行只會讓人覺得違和難受,可霍楚大概因為氣質長相都屬女媧炫技之作,這樣反而有種讓人心動的魅力,魅力之中又暗含危險。展鵬頓時渾身的汗毛都炸了,重重敲了敲吧檯橫眉怒對:「你正常點說話好不好?跟一個大男人這麼說話合適嗎?」
霍楚大笑,端著杯子在他玻璃杯上碰了碰,道:「現在看著有生氣多了。」
「……」展鵬語塞,又有些泄氣地喝了一口酒,低聲道,「我這叫做迴光返照,等被抓住了馬上就蔫吧。」
「你到底在躲什麼?」霍楚略靠近一點問,又說,「反正我們也不認識,不妨說說。」
展鵬卻又警惕起來,推了下眼鏡道:「你是真的很無聊啊?拉著一個不認識的人非要聽八卦,我都說我殺人放火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這樣的不像是殺人放火,倒像是,」霍楚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從家裡偷跑出來的公子哥。」
一下就被人說中,展鵬不甘心地嘴硬:「這只能說明我偽裝得很好,你這樣的一騙一個準。」
霍楚不再說話,垂眸靜靜笑著喝酒去了。
和人胡說八道了一會兒,展鵬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想著反正明天取了錢就離開這裡,也不再那麼戒備,又和霍楚閒聊了一會兒,得知對方在法國開了個私人診所,常年不在國內,這次回來是來給父母掃墓,小住一段日子就要回去。
後來不知道霍楚問了句什麼,展鵬便繃不住,把自己正逃婚的事說了。
「逃婚啊?真有趣,」霍楚眨了眨眼,「我幫你。」
「你幫我?」展鵬笑起來,「怎麼幫?我遲早會被抓回去的。」
「那就能晚一天是一天,」霍楚想了想,道,「你可以暫時住我家,等風頭過去了再說;或者我給你一些錢,你給我支票,我出國之前去取了兌成外匯,就不會被人馬上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