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早已力不能支,渾身抖個不停,貼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跟別提逃走或把人趕出去了。
霍楚的眉頭依然緊縮著,因為他診斷不出展鵬到底患了什麼病,除了明顯的營養不良和精神衰弱,他的五臟六腑都沒有什麼大問題,也不像是得了羊癲瘋或癲癇之類的病……
「你後來回家了嗎?怎麼變得這麼瘦,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問,見展鵬這麼虛弱,便撫摸著他的臉柔聲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變得這麼怕我,但請你相信我,我只是想幫你。」
「你……」展鵬費勁地偏了偏頭往旁邊躲了躲,「你能不能先,坐到旁邊去……」
霍楚一愣,不過還是照做了。
展鵬閉上眼睛,緩了好一會兒,呼吸才平穩下來,小聲地開了口:「其實我……只要不看見你、就沒事,你要是非要跟著我、碰我,我只會更難受……」
「為什麼?」霍楚不解,又道,「你是只針對我這樣,還是某一類人?剛才侍者碰你難受嗎?」
「我不知道,但是看到你的反應…格外大。」
「難怪我這幾天一直都找不到你,原來你真的刻意在躲我,」霍楚無奈地搖頭,又道,「你先告訴我,離開我家之後發生了什麼,如果是因為我……。」
「不是你的錯,」展鵬搖搖頭,「是我的問題。」
他撐著床沿勉強坐起來,大概把回展家之後的事跟霍楚說了一遍,最後道:「對不起,霍醫生,你能不能先離開,我實在是……太難受了。」
一看到霍楚、一接觸到他,那些痛苦不堪的折磨便自動在他身上出現,已經到了不需要真的對他做什麼,就能達到「懲罰」他的目的。
「治療?」霍楚的眉頭在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之後便沒有舒展過,他在房間裡走了幾步,沉吟片刻後臉色沉重地說,「你這大概是創傷後應激障礙。」
「那是什麼?」展鵬不懂,問。
「一種心理障礙。你在『治療』的時候,」霍楚問,「是不是經常想起我?」
展鵬一愣,原本蒼白的臉慢慢地浮起一層薄薄的粉,別開眼低聲道:「他們一直叫我想喜歡的人,說想得越多效果就越好,我……不想討厭我喜歡的人,所以……」
霍楚微怔,他聽說過歐洲有些地方有所謂的戒同所,裡面就用這種方式讓同性戀者在遭受痛苦的折磨時想起自己的愛人,久而久之,只要想起他就會出現條件反射,身體會不由自主地疼痛和難受,自然也就很難再繼續喜歡了。
「我不是想討厭你,我以為……」展鵬低下腦袋,「我們不會再見了。」
「我理解,」霍楚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心疼,輕聲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雖然不是這方面的專科醫生,但可以試著幫你緩解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