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目睹母親想盡辦法和其他女人爭奪父親的寵愛,而他父親好像誰都愛,實際上卻誰都不愛,每次來母親這裡也只是為了和她睡覺,臨了再給些錢就走,有時候很久都不來,和逛窯子沒什麼兩樣。他母親則表現得很愛他父親,實際上也只是愛他的錢罷了,父親不來時她就和別的男人偷情,很多個。
不過她對霍楚很好,送他去最好的學校讀書,給他請家庭教師,買最好的衣服玩具,還把家裡布置得特別溫馨,院子裡種滿了花花草草,努力為他營造一個甜蜜的假象,連偷情對象都從不帶回家。
「她大概並不知道我發現她偷情的事,」霍楚笑了笑,「可是洛城又不大,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我爸也知道,只是不在意罷了。」
連門都沒進的交際花,怎麼可能耐得住寂寞?
不過父親和一般的男人不同,並不在意這位交際花給他戴綠帽子,反正他女人多的是,要是把她處理了,少不得還得把霍楚帶回家去,又是一個麻煩。
「因為他們兩個都這樣,我從小就不相信愛情。」霍楚神情淡淡的,好像在說別人的事。
出國之後,他偶然發現自己不喜歡女人,卻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本身就學醫,對同性戀的了解比一般人多得多,自己家又那樣,就算不喜歡男人也沒打算過要結婚生孩子。
一個畸形的家庭、一對畸形的父母能養出一個健全的孩子、去組建一個健康的家庭、當一個負責任的丈夫、一個合格的父親麼?
答案是:他連愛人都不會,更罔論其他。
每半年或者更久時間,他去酒吧找人紓解欲望,想和他發展成情侶關係的人也不少,但是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
「他們多半是喜歡我的外表,而我對他們的熱情也只有一個晚上,」霍楚勾了勾尖尖的唇角,又露出那種有點滲人的笑來,「甚至不到一個晚上,大部分時候睡完我就會走,根本沒辦法和他們談戀愛。」
展鵬安靜地聽完,自己也平靜了下來,問:「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說什麼?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我覺得最好的關係就是逢場作戲、各取所需,」霍楚道,「遇到你之前我是這麼想的,你走之後我也依然這麼想,留下最好的回憶,不要再見面。」
「還鑰匙的時候你不該收留我的。」展鵬有些頹喪,低下腦袋盯著木質地板,頭上沒幹的水順著發梢滴到地上,把地板染出幾個暗色的小圓點。
「一個人生活久了,總會有需要人陪的時候,」霍楚的眼神很溫和,「而且你拎著箱子看上去要走,實際上卻是無家可歸,你很需要我。」
展鵬無法反駁,他那時候確實很像喪家之犬,想了想,又道:「那你搬到我隔壁、幫我緩解創傷後應激障礙,也是因為我給你一種很需要你的感覺?」
「有一點,」霍楚坦然地聳聳肩,「其實我選擇做醫生也是因為這個。」
父親那邊就不說了,母親雖然物質上沒有虧錢過人,但大多數時候在家陪他的只有保姆。他只是她的累贅,如果沒有他,母親或許能憑藉姿色嫁進一個不錯的人家做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