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開朗的威廉看清來人後繼續打招呼,「江——」
此人便是顧池音這個旅途還行而非愉快的原因。
江從星微笑著和這位熱情小伙擁抱,江從星知道威廉在去年的聖誕假期和女朋友結婚了,顧池音去科隆參加婚禮,便寒暄了幾句。
「William,」顧池音提醒自己那過分熱情的隊友,「茱莉在等了。」
茱莉是他們車隊的經理,亞裔女性,通語言。
威廉很怕她。
所以聽見茱莉的名字後,他立刻鬆開江從星,兩個人互相說了句「比賽順利」後揮揮手告辭。
而原本同一航班,同一國籍,甚至他們在國內的時候是坐的同一班地鐵去的機場——
顧池音只草草丟給江從星一個眼神,江從星微微頷首表示收到您的「再見」。
事實上他們很熟。
非常、非常的熟。
熟到江從星知道顧池音四年級那幾張不及格的試卷藏在哪兒,熟到顧池音知道江從星的手機解鎖密碼,以及他家狗吃什麼牌子的凍干。
但並不影響這兩個人從記事起就勢不兩立。
離開機場,坐上車隊來接他們的SUV。
顧池音和威廉在后座,威廉的拇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戳著,和他新婚的妻子發消息。
顧池音則戴上耳機,腦袋靠在座椅頭枕,睡覺。
這一天,F1占據了全世界體育新聞的頭版頭條,新賽季第一場大獎賽,F1巴林站將在這周六開始排位賽。
前座的茱莉收到信息,車隊運輸賽車和配件,一共34個AMP箱已經在巴林安全落地。
正準備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茱莉一回頭,她的兩個賽車手,一個在和老婆甜蜜蜜,另一個戴著耳機和兜帽在睡覺。
睡覺的那個睡得相當沉,車顛了兩下都沒醒。
他從小就這麼貪睡,而且無論在哪裡,睡眠質量高得令人髮指,這點江從星小時候就知道。
小學時代應該是所有人都坐得筆直,目不轉睛,不管聽不聽得懂,看上去都是一副我懂了我會了的樣子。
那時候是……二年級。
顧池音和江從星兩家都住在A市老城區的家屬大院兒,那裡的孩子都在A市第一附小念書,他們也不例外。
小時候的顧池音是整個家屬院裡最酷的小孩兒,他長得就很酷,加上他媽媽可會給他打扮了。
酷酷的骷髏印花小T恤和酷酷的破洞金屬鏈牛仔褲,在那個一群小孩兒還穿著奶奶給裁的罩衣的家屬大院裡,他是所有小孩艷羨和崇拜的對象。
彼時,家屬大院裡擁躉幸福的時光讓顧池音逐漸在學校里也隨心所欲。
早晨第二節課是最困的,而剛剛二年級的顧池音,他不愛趴著睡,那多難受啊,桌子那麼硬,壓著胳膊那麼酸。
他選擇靠著睡。
靠誰呢,牆太硬。
靠同桌吧,同桌軟。
他的同桌就是江從星。
不僅是概念上的,也是物理上的「別人家的孩子」。
因為從顧池音的臥室窗戶可以直直看見江從星的窗戶,顧池音媽媽常指著對面的江從星訓斥他:你看看從星寫作業坐得多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