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慌忙拿來拖鞋幫他更換:「抱歉先生,今天天氣不好,洗了的拖鞋大多沒幹,這雙是新的,我也不知道您今天突然回來。」
偌大的別墅此時因席涇的存在而繃緊了氣氛,田田瞪大了眼睛躲在樓梯口,伸長了脖子巴望著。
這個叔叔是她在這棟別墅里見到的第二個男子,比之上次的大哥哥看起來還要凶點,但其實大哥哥不凶。
圓圓的眼睛也打量著大哥哥。
「多晚?你不也是剛回來,」席亦城輕嗤了聲,換了鞋踏上樓梯。
客廳里傳來男人的話:「前幾天你們教導主任打了我電話,我不管你是想讀書還是不想讀書,以後不要再給我添麻煩,聽懂了嗎?」
踏上階梯的身影駐足:「如果我說我想輟學呢?」
「隨便你。」
席涇的表情沒有因一個高三生在此刻提出輟學而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重申道:「我的重點是,不要給我惹麻煩。」
「呵,」席亦城露出那吊兒郎當樣,「既然這麼不喜歡麻煩,當初你就應該把我射牆上,你生我下來幹什麼?」
田田仰起腦袋看大哥哥,眼睛裡充斥著懵懂。
射牆上是怎麼個射法?
忽然,大哥哥的手捂住了她耳朵,只聽一聲悶響像砸了什麼東西,也可能是像自己爸爸發火那樣,叔叔拍了桌子,要不是被捂了耳朵她肯定嚇一跳。
「我勸你別用這樣的態度和我說話,想想你是誰的兒子,」無情的面容浮現慍怒。
「我想了,但我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算誰的兒子,是你離了婚的前妻還是那個死去的女人,我媽到底是誰啊?」
席亦城說得雲淡風輕,仿佛是談論別人家事與自己無關。
倒是席涇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陰雲密布,退到一旁的阿姨大氣不敢喘,低著頭,她在這棟房子裡工作了七八年,從來沒見過女主人,父子兩個坐到一起就是針尖對麥芒,也聽過好幾次席亦城問。
我媽到底是誰?
一開始是憤怒,到如今變成了無所謂的嘲諷。
「你要是還想當我兒子,這件事就不要再提,從明天開始我會凍結你手裡的卡,什麼時候低頭向我認錯,我再考慮解凍,」席涇鬆了松領口,重新坐下。
「隨便,」席亦城滿不在乎。
揮霍席涇的錢無非是覺得席涇欠他,不用白不用,也想大手大腳引起一點對方的關注,一點點作為父親對自己孩子該有的管教,但是沒有。
他已經認清了,錢對席涇來說也無所謂,連他這個兒子也是可有可無,只要不惹事,不對,不是不惹事,是不帶給席涇麻煩就無所謂,別人生孩子是孩子,他席涇生孩子就是放了個屁。
崩完就倒拉。